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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傳奇(全本)-4

第十一章有女投怀

荆月姑喜道:「啊,这马儿真乖呢。」忽然偏头问道:「大哥,你去过通天
崖石窟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她本来还叫他「谷大
哥」,现在连「谷」字都省去了。

谷飞云就把昨天经过这里,在茶楼上大家争着说通天崖活佛出世的事,自己
也因好奇,赶去瞧瞧,听到一个苍老声音以「传音术」说自已是有缘之人,初更
再来。

「好啊。」荆月姑举手掠了下被风吹乱的鬓发,说道:「大哥去了没有?」

「当然去了。」谷飞云接着把昨晚初更赶去石窟,经苍老声音一路指引,来
至一间石室,苍老声音如何要收自己为徒,后来发现石门已闭,幸有昆仑派掌门
人岳维峻派珠儿领着自己出来,详细说了一遍。

荆月姑听得一怔,说道:「这么说,这个老和尚野心极大,可能又要创立什
么教了?」

「正是如此。」谷飞云道:「不然为什么要到处散播谣言,说要把「通天宝
笈」赠送有缘,来吸引武林中人?」接着叹了口气道:「看来江湖上又会从此多
事,这叫做天下将乱,必有妖孽,我真想不通真会有这许多无知愚民,盲目崇拜
,如绳附膻的被人牵着鼻子跑。」

荆月姑道:「大哥好像很感慨。」

「我是听珠儿说的,已有几十个江湖人士拜老和尚为师了。」谷飞云接下去
道:「这些江湖人士中,多的是地痞流氓,但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就是因为利
欲薰心,就抿灭了他们的良知。」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荆月姑偏头道:「大哥现在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沉吟道:「这个……我还没决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荆月姑偏脸问道:「那你本来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道:「我本来要去西峰山庄找项中英算帐,现在已经不用去了。」

荆月姑看着他,说道:「你好像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的,你说给我听好
不好?」

谷飞云笑道:「说来话可长着哩。」

荆月姑道:「你慢慢的说好了,人家爱听嘛。」

「好,好,我说。」谷飞云拗过不她,只得从随醉道人前往望仙观说起,一
直到目前为止,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把冯小珍和自己同行的事说出来。

荆月姑啊了一声道:「原来大哥遇上了许多事。」他们边走边说,只是沿着
大路走下去,不知不觉走了二三十里光景,经过定远店,已是未牌时光。

谷飞云道:「我们要赶到罗山城里,才能买到马匹,这里离罗山大概还有几
十里路,荆月姑,你还是骑着马匹先走吧。」

荆月姑偏头问道:「那你呢?」

谷飞云含笑道:「不要紧,我赶得上的。」

荆月姑脚下一停,凝眸望着谷飞云道:「这里没有什么行人,不怕被人听见
,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大哥,所以也叫着你大哥,你还叫我姑娘姑娘的,被人听
到了怪不好意思的你应该叫我……」

谷飞云没待她说下去,抢着道:「好、好,你叫我大哥,我以后就叫你妹子
好了。」

荆月姑粉脸骤然红了起来,心里感到一阵甜蜜,口中却「不」了一声,低低
的道:「人家现在穿着男装,你怎好叫我……叫我……妹子?我……是你……兄
弟咯。」

「好、好,兄弟就兄弟。」谷飞云连连点头,接着又抬抬手道:「贤弟请上
马了。」

荆月姑朝他嫣然一笑,依言胯上马鞍,回头道:「大哥,还可以坐得下,你
也上来吧。」

谷飞云笑道:「算了,我赶得上的,你只管走好了。」荆月姑只抖了一下缰
绳,紫驹立即洒开四蹄,不徐不疾,得得的朝前奔行,谷飞云也立即展开轻功,
不即不离的跟在马后,果然没有落后半步。

荆月姑回过头来,咭的笑道:「大哥,你累不累?」

谷飞云含笑道:「马跑得并不快,我自然也不会累了。」

傍晚时光,赶到罗山,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叫罗山老栈的客店下榻,两人要了
两间上房。饭后,荆月姑赖在谷飞云的屋中,并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谷飞云看天
色已晚,于是道:「月妹,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荆月姑闻言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满脸娇羞地低下头,低声道:「大哥,我留
下来陪你好吗?」

谷飞云浑身一震,不能置信地道:「月妹,你……」

荆月姑娇羞地道:「大哥,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我想把自己交
给你。」沉默一会,看谷飞云没有动静,他不知道谷飞云正在天人交战,还以为
谷飞云不喜欢她呢?泫然欲泣道:「大哥,你不喜欢我吗?」

「不,月妹,大哥也好喜欢你。」这一瞬间,他做出了决定。荆月姑的大胆
示爱,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明白,如果他此时拒绝,将会让荆月姑非常难
堪,搞不好的话,荆月姑可能会因此而失去生趣。最主要的是,他也从心底喜欢
荆月姑。

一旦解开心防,谷飞云也放开了,这种事情总能「无师自通」,谷飞云低下
头,吻住了她的两片红唇。荆月姑伸出丁香舌尖,二人猛吻猛舐起来。於是谷飞
云的一双手,也不规矩起来,一手伸进荆月姑的衣襟内,摸着那一双尖挺的乳房
,一手伸入亵裤内,插入那长满阴毛的阴阜抚摸起来。谷飞云不需任何人教,手
指一弯,插入她的小穴洞中,轻轻的挖扣起来。

荆月姑叫道:「大哥……嗯……嗯……不要这样嘛……啊……啊……大哥…
…轻点嘛……哦……哦……难受死了……哎呀……又痒又痛……啊……」她的淫
水被谷飞云扣挖得涛涛而出,弄得谷飞云的手和她的亵裤都湿透了。

「大哥……抱妹妹到床上去……好好爱我吧……」谷飞云知道她已被挑逗得
受不了啦,抱起荆月姑,将她放在床上,顺手将她的衣服脱光,再把自己的衣裤
脱个精光,半躺半坐在她的旁边,慢慢欣赏这个大胆自荐的小娇娃。

荆月姑虽然鼓足勇气自荐枕席,但现在被谷飞云脱得浑身一丝不挂,由谷飞
云肆无忌惮的欣赏,少女害羞的本性在所难免。她羞红着粉脸,紧闭着一双媚眼
,一只手扪着双乳,一只手则按在阴阜上面,不言不语的躺在床上,一副等待「
爱的滋味」的模样。

谷飞云拿开她的手,尖挺的乳房上面,两粒鲜红山樱桃的乳顶。高高隆起像
个肉包似的阴阜上,长满一遍阴毛。两片肥厚的大阴唇,紧紧的夹成一条红色的
肉缝肉缝下面,微微的风露出一个小洞,真是美艳极了。谷飞云一只手伸入她的
三角地带,揉摸她的阴毛和大阴唇,再扣揉她的阴蒂。荆月姑感到阵阵麻酥酥,
痒丝丝的,浑身肉一阵颤抖,小穴里的淫水潺潺而流,口中叫道:「大哥……好
难受……」

谷飞云一看她的淫水流了那麽多,想再给她尝尝异味,於是将自己从车夫、
走卒等听来的经验搬了出来,他用舌头和嘴唇,吻、吸、吮、咬、舐的玩弄着荆
月姑的小穴。

「哎呀……云哥哥……你舔得我痒死了……呀……轻点咬嘛……好难受……
求求你……好哥哥……别再舐了……哦……哦……我被你吮得要……」说着她浑
身不停的抖动,急促的喘息声,紧跟着一股滚热的淫水直冲而出。

「云哥哥……脏……妹妹……尿……出来了……」谷飞云笑道:「傻妹妹,
这不是尿,是被得舒服时流出来的淫水。」

荆月姑道:「你怎麽知道?难怪跟平常小便时的感觉不一样。云哥哥,那接
下去再怎麽样呢?」

谷飞云被她天真的答话听得开口一笑:「傻妹妹,来,先替大哥套套大宝贝
,弄得越硬越好,插进你的小穴里,你就越痛快。」荆月姑娇羞的握着谷飞云的
大宝贝,轻轻的套弄起来。

荆月姑叫道:「啊,云哥哥,你的宝贝好粗好长啊,好怕人呀。」谷飞云看
她那种没经人道的模样,就已够魂销骨得散了。於是骑到她的身体上面,分开她
的粉腿露出红通的小洞。握着粗长硕大的宝贝,对准她的小洞口狠狠一挺。

只听到荆月姑一阵惨叫:「啊呀……大哥……痛死我了……」她的小肉洞,
被谷飞云的大龟头弄得张裂开来。她急忙用手抚在谷飞云的腰肢之间叫道:「大
哥……不要……好痛啊……小穴太小了……我真受不了啦……好哥哥……」

谷飞云说道:「好妹妹,等一会就不痛了。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後会更
痛的。」

「真的吗?」荆月姑天真的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谷飞云道:「大哥怎麽会骗你嘛?」说着笑道:「大哥跟你一样,也是第一
次,不过我从一些江湖走卒、镖师口中,听到过不少这方面的经验……」

荆月姑道:「那麽……大哥要轻点……」谷飞云再用力一挺,粗长的大宝贝
,整根塞到荆月姑的紧小肉洞里。荆月姑又是一声惨叫,用手一摸阴阜,摸得了
一手红红的鲜血,惊叫道:「大哥……流血了……」

谷飞云笑道:「月妹妹,那不是流血,是你的处女贞血,过了这一关,以後
就不会有痛苦,只有痛快和舒服了……」谷飞云开始轻抽慢送,荆月姑还是痛得
惨叫,粉脸发白,浑身颤抖。

片刻之后,谷飞云柔声问道:「月妹妹。还痛吗?」

荆月姑道:「稍稍好一点……还有点痛……」

谷飞云道:「我知道,月妹妹,等一下你就会尝到苦尽甘的滋味了,再忍耐
一下吧。」

谷飞云一面玩著那双肥翘的乳房,再加快宝贝的抽送,渐渐的荆月姑的痛苦
表情在改变着,变成一种快感骚媚的淫荡起来了。她浑身一阵冲动,花心里冲出
一股淫水,浪声叫道:「云哥哥……妹妹又要尿……尿了……」

谷飞云道:「傻妹姝,那不是尿,是精,知道吗?」

荆月姑道:「哦……我知道了……大哥……我的穴心……被你顶得好……好
舒服……也好好痒……哥……真痒死了……」谷飞云看她两颊赤红,媚眼如丝,
一副淫浪的模样,知道她已进入高潮了,於是使劲猛抽狠插,大龟头次次直捣花
心,搞得她骚声浪叫,欲仙欲死。

荆月姑叫道:「云哥哥……你真要搞死妹妹了……真不知……会有这麽痛快
……云哥哥……你再用力一点……使妹妹……更痛快些好吗……云哥哥……」

谷飞云听她叫着再用力点,於是猛力抽插,口中说道:「月妹妹,你还真浪
,大哥要搞得你叫饶不可。」

荆月姑道:「哎呀……大哥……我被你的大宝贝……搞得快要上天了……你
的宝贝顶死我了……好酸呀……我……我又要了……」

谷飞云听她说又要了,拼命加紧猛抽猛插,说道:「月妹妹……快把屁股挺
高一点……大哥要射了……啊……射了……」

荆月姑道:「哎啊……烫死人了……」两人同时大叫一声,互相死死的搂紧
对方身体,四肢酸软无力的躺在床上。

良久之后,两人才回过神来,荆月姑一看,自己赤裸着身体和谷飞云搂着,
想起刚才激烈的交欢情形,真是美死了,不觉羞红着脸说道:「大哥,妹妹已把
身体给了你,希望你日後要好好爱我,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爱心。大哥,好吗
?」

谷飞云道:「月妹妹,你放心,大哥会好好爱你。」

荆月姑说道:「云哥哥,我好高兴哦。」她抱紧谷飞云是又亲又吻的,实在
难形容她内心的喜悦。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大哥,你会不会嫌我太……太浪
……说实在的,如果你刚才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谷飞云心中暗惊,也为她的情意感动,激动地吻着她道:「好妹妹,大哥爱
你还来不及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大哥还真得感谢你,要不然我是无
论如何不敢这样的,我怕唐突了佳人。」

荆月姑低声道:「大哥,我是太爱你了,我知道大哥很招女孩子喜欢,所以
我存了一点私心,希望能在大哥心中先占有一席之地,大哥不会笑我吧?」

谷飞云摇摇头道:「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呢?」说着,笑着低声道
:「妹子拔了头筹,在大哥心中自然排第一啦。」

荆月姑娇羞地道:「大哥……你坏……」

谷飞云笑着道:「好了,好了,夜已深了,我们睡吧。」

「嗯……」荆月姑娇哼一声,娇羞地搂着谷飞云,两人都有些疲惫,所以很
快就堕入了梦乡……

第二天,因为荆月姑刚破瓜,身子不便,所以两人就一直呆在客栈。闷了一
天,傍晚时分,两人盥洗一番,谷飞云在房门口叫道:「兄弟,我们上街去吃饭
吧。」

荆月姑梳洗走出,她虽然男装打扮,却显得满面春风,容光照人,娇柔一笑
道:「大哥,走吧。」

两人相偕走出,刚来至店堂,就看到一名青衣汉子陪着笑迎了上来,连连拱
手道:「二位之中,不知哪一位是谷飞云谷少侠?」

谷飞云看他模样,像是一位管家,但自己并不认识他,这就跨前一步,颔首
道:「在下谷飞云,不知有何见教?」

那青衣汉子连忙拱手道:「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奉请谷少侠二位驾临
敝庄一叙,门前马车已经备妥,就请二位少侠上车。」

谷飞云问道:「你家公子高姓大名?」

青衣汉子为难的道:「这个……公子没有交代,在下就无可奉告,要请谷少
侠原谅,其实谷少侠二位到了敝庄,和我家公子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

荆月姑看他言词闪烁,连主人是谁都不肯说,不觉轻哼一声道:「你连你们
主人是谁都不肯说,我们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呢?」

青衣汉子陪笑道:「在下人微言轻,说的话二位少侠自然不会相信,但谷少
侠有一位义弟,已在敝庄作客,就可证明在下说的不假了。」

「我义弟已在你们那里作客?」谷飞云怔得一怔,问道:「你说的是谁?」

青衣汉子深沉一笑道:「冯少侠冯自珍,他说是谷少侠的义弟,应该不会错
吧?」

谷飞云又是一怔,冯自珍,不就是易钗而弁的冯小珍?那天晚上,她不肯跟
她爹回去,负气走了,从此不知下落,原来一直没有回去。荆月姑低声问道:「
冯自珍是谁呀?」

谷飞云没有答她的话,就朝青衣汉子道:「好,我们走。」青衣汉子连忙抬
手道:「二位少侠请。」

谷飞云道:「兄弟,你去柜上结帐。」青衣汉子忙道:「谷少侠二位的帐,
在下已经结过了。」

谷飞云道:「这个怎好由管家代付?」青衣汉子道:「这是我家公子吩咐的
,谷少侠不用客气。」

谷飞云和荆月姑走出客店,果然有一辆双辔马车停在客店门口,青衣汉子急
步趋上,打开车门,说道:「二位少侠请上车……」

谷飞云道:「我还有一匹马……」青衣汉子忙道:「谷少侠的马匹,已经系
在车后了。」

谷飞云看他办事周到,点了下头,就和荆月姑一起登上马车,青衣汉子立即
关上车门,爬上前座,和驾车的坐在一起,马车就辘轳起程。车内相当宽敞,坐
垫又软又厚,极为舒适,车身两边有窗,可以闲眺景物。

荆月姑想着和大哥一起去作客,总不能说自己叫荆月姑,这样,不就告诉人
家自己是个女子吗?这就偏过头去,低声说道:「大哥,你看我叫什么名字好呢
?」

谷飞云轻唔一声道:「你有没有想好?」

荆月姑道:「就是没有咯,所以才要你替我取一个的。」

谷飞云想了想道:「有了,你叫月姑,月光最是明亮,你就叫荆飞明好了。


「荆飞明这名字取得很好。」荆月姑高兴的道:「你是我大哥,我也是你义
弟了。」说到这里,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口中轻「哦」一声,问道:「大哥,那
个叫冯自珍的,是什么人呢?」

谷飞云昨天虽把此行经过,都告诉了荆月姑,但和冯自珍相识经过,就略过
没提,在女孩子面前,提起另一个女孩子,总是敏感问题,能不说,总是不说的
好,谁知道这回会碰在一起的?荆月姑这一问,可把谷飞云问得脸上不禁一热,
但差幸中间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总算有了准备,这就凑过头去,低声说道:
「我没告诉你的原因,是我和她认识不过一天时间,就分手了,说不说无关重要
……」

荆月姑道:「认识只有一天,就和他结为兄弟了?」

谷飞云赧然的道:「她要这样叫我,又有什么办法?」荆月姑问道:「你们
怎么认识的呢?」

谷飞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那天早晨,赶到信阳城门口,在豆浆摊上认
识的,在路上就遇全家庄十几个庄丁,这样一同去了全家庄。」

荆月姑又问道:「你们既然结伴同行又怎么会分手的呢?」

谷飞云道:「当天下午,我中了羊角道人的子午阴掌,全身发冷,找到一处
破庙落脚,运功逼出寒气,因天色已晚,我出去找食物……」他把在三官堂一段
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荆月姑嗤的轻笑一声道:「原来她是位姑娘,难怪大哥瞒着我不肯说了。」

谷飞云红着脸道:「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

荆月姑披披嘴道:「不知道大哥还有几个红粉知己的义弟,没跟我说呢?」

谷飞云用手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的道:「前面有一座庄院,大概快要到了
。」

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车窗外还可看到道旁两排整齐的参天古柏,像行
云流水般往后驰去。迎面矗立着一座覆盖极广的庄院,却越来越近。荆月姑轻咦
一声道:「方才我们只顾说话,没看清楚怎么走的,这里已是什么地方了呢?」

谷飞云淡然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地方?」说话之时,马车
已经越过一片广场,渐渐缓慢下来,在接近庄院大门前面之际,完全停住。

先前的青衣汉子迅快下车,替两人打开车门,陪笑道:「到了,二位请下车
了。」

谷飞云、荆月姑相继下车,才看清庄院大门前面,高挑八盏气死风灯,左右
两边雁翅般站着八名青布劲装的佩刀汉子,一个个外形健壮,看去身手不弱。就
凭这一点,已可推想得到他们的主人,决非寻常之辈了。青衣汉子朝两人抬抬手
道:「我家公子已在花厅恭候多时,两位少侠请进。」

谷飞云摸不透这里庄院主人是友是敌?一面抬手道:「管家不用客,只管请
走在前面。」

青衣汉广道:「在下替二位少侠领路。」话声一落,就走在前面领路。进入
大门,就折而向东,经过长廊,来至东花厅。

刚到厅前,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从里面迎了出来,含笑拱手道:「谷
少侠远来,恕兄弟有失远迎,请到里面奉茶。」这青年看去约莫三十来岁,两道
剑眉生得极浓,眼神极足,只是鼻尖下钩,是个极具心机的人。

谷飞云连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辱承宠邀,还没请教兄台大名?」

「此处不是待客之所,二位请。」锦衣青年抬手肃客,把两人延入厅中,灯
火通明,如同白昼。

只见一个青衫少年迅快站起,奔了过来,喜孜孜的道:「大哥果然来了。」
他正是那晚独自离去的冯小珍。

谷飞云含笑道:「贤弟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冯小珍道:「今天中午,是这里公子把我接来的,说大哥也快到了……」

锦袍青年笑道:「兄弟没骗冯兄吧?」冯小珍不认识荆月姑,何况荆月姑又
穿了男装,她总是姑娘家,不便向荆月姑打招呼哩。

谷飞云指着冯小珍朝荆月姑道:「他就是我义弟冯自珍。」一面又朝冯小珍
笑道:「他也是我义弟叫荆飞明。」

冯小珍听说荆月姑也是大哥的义弟,口中寒喧着,一面忍不住朝荆月姑打量
起来。这一打量,她发现这位荆飞明身材高矮和自己差不多,面貌长得甚是清秀
,还有着一股妩媚之气,心中不禁暗自忖道:「这姓荆的莫非和自己一样,是个
女的?」荆月姑已经知道冯小珍是个姑娘了,自然更要看得仔细一些。

就在两位姑娘互相打量之际,主人锦袍青年含笑道:「三位都是兄弟的贵宾
,快请坐下来再说。」四人分宾主落坐,一名庄丁送上香茗。

谷飞云朝锦袍青年抱拳道:「兄台尊姓大名,还未见告?」

锦袍青年浅浅一笑道:「兄弟钟豪,钟鼎的钟,豪杰的豪。」

谷飞云道:「原来是钟兄,不知钟兄把咱们兄弟三人,邀约来此,有何见教
?」

「请用茶。」钟豪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道:「没有什么,日前兄弟
听到江湖传说,谷兄徒手击败羊角道人,兄弟极为钦佩,经多方打听,才知谷兄
和另一位少侠正朝敝邑而来,所以特地要下人去半路上迎接,不料谷兄来得较快
,已在城中客店落脚了,无端把三位请来,实在不好意思。」

说话之际,几名庄丁已在厅上摆起酒席,一名庄丁躬身道:「公子可以请贵
客入席了呀。」

钟豪站起身,含笑抬手道:「谷兄三位,难得光临,兄弟命厨下作了几色家
常菜,不成敬意,聊可佐酒,藉以闲话家常,三位请随便坐好了。」

谷飞云连说不敢,四人各自坐下,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手捧银壶,从里首走出
,给四人面前斟酒,两名青衣使女就轮流端上菜来。菜肴果然盘盘精致可口,色
香味俱佳,酒是陈年女儿红,色如琥珀,醇而且馥。主人钟豪频频向三人敬酒,
谷飞云眼看钟豪对自己三人似无恶意,只是想和自己结交而已,先前一点戒心,
至此已不复存在。

尤其三人之中,荆月姑、冯小珍两位姑娘不善饮酒,喝了一两杯酒,就是晕
生双颊,主人又酒兴甚豪,只有自己和他还可干上几杯,这一来,不觉高谈阔论
,放怀畅饮起来。一席酒下来,钟豪和谷飞云两人差不多都已有了八九成酒意。

钟豪吩咐两名青衣使女送三人至宾舍休息,他就拱拱手道:「兄弟不胜酒力
,恕不奉陪了。」

谷飞云忙道:「钟兄请便。」钟豪脚步踉跄的朝外行去。

宾舍就在东花厅左首,花木扶疏之间,一排五间精舍,谷飞云等三人,每人
住一间房,青衣使女把他们领到房中,然后又给三人送来三壶茶,一面说道:「
三位少侠还需要什么,但请吩咐了。」

荆月姑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那使女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谷飞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馨浓馥的茶香,直沁心脾,口中赞
许的道:「这茶很香。」随着又喝了一口。荆月姑、冯小珍也各自端起茶杯,喝
了一口。喝了酒的人,都喜欢喝浓茶,因为浓茶既可解渴又能解洒。三人现在喝
的就是浓茶,茶香虽然浓馥,但也略带苦涩,浓茶嘛,总是会有些苦味的哩。

谷飞云一指荆月姑,朝冯小珍含笑道:「冯姑娘,她叫荆月姑,是我义妹,
你们二位以后多多亲近。」冯小珍没有说话,荆月姑也没答腔。

谷飞云只当两人多了心,才不说话的,不觉轻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两人依然没有开口。

谷飞云这才感到奇怪,仔细瞧去,两人眼皮微阖,竟似在磕睡,这下,心头
止不住蓦地一懔。暗暗的道:「她们这一情形,莫非着了人家的道?问题若是出
在茶水之中,自己何以一点感觉也没有呢?」这就伸手摇了摇荆月姑的肩膀,叫
道:「兄弟,你怎么了?」

荆月姑本来坐着的人,这一摇,她一个娇躯软绵绵几乎倾跌下来,急忙双手
扶住,把她抱到床上躺下,然后又把冯小珍抱起,让她们一起躺下。细看两人都
已昏迷不省人事,自己身边既无解迷毒的药物,又不知她们中的是什么迷药?

一时又急又惊又怒,心想:「这一定是钟豪使的诡计,他把自己引来,主要
目的是为了对付自己,怎知自己反而没事,却把她们两个迷翻过去了。现在自己
该怎么办呢?是自己也装作昏迷,看他如何对付自己?一是立即去找钟豪,逼他
交出解药来。」

他略为沉吟,决定去找钟豪。当下一口吹熄灯烛,闩上房门,推开后窗,飞
身而出,这时东花厅早已没有灯火,他沿着长廊,朝前进掠来。前进,大厅东首
,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屋宇,此时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人在纵声谈笑。

谷飞云掩到北首窗下,侧身看去,里面是一间极为宽敞的起居室,钟豪正好
和两个中年汉子在一张小圆桌上围坐喝茶。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年约四十出头,
身穿藏青夹衫,浓眉大眼,个子高大壮健,一看就知是北方人。另一个正好和他
相反,生得又瘦又小,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獐头鼠目。

此人穿一件洗得快发白的竹布长衫,已有四十五六岁,这时摇头晃脑的道:
「这个大公子只管放心,兄弟这「迷仙散」只要喝上一口,没有兄弟的独门解药
,要三天三夜才能醒来,而且醒来之后,依然四肢无力,无法运行真气,要过七
天才解,大公子要把他们押解回庄,保证万无一失。」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倒好,这番话等于他的招供,自己来得正是时候,不
然真不知道找谁要解药呢?」

浓眉大汉笑道:「师弟办事,一向谨慎,其实有你毒手郎中秦老哥出马,就
算十个姓谷的小子,还不是一样手到擒来?」

谷飞云暗道:「听他口气,好像是钟豪的师兄。」

毒手郎中呵呵一笑,连连抱拳道:「孔大侠过奖,兄弟这点雕虫小技,算得
什么?」

钟豪起身道:「秦老哥、大师兄,时间不早,二位也请早些休息,明天一早
,咱们就要动身了。」

他们走出起居室就分开了,钟豪就住在书房里,大师兄和毒手郎中,则在书
房右首的两间特别客房里。因为他们住得很近,谷飞云不敢跟过去,隐身暗处,
等了一会,看到一名青衣使女从走廊退出,立即闪身过去,掩近毒手郎中房门口
,伸手一推,房门居然应手而启。

谷飞云举步跨入,看到毒手郎中还没有睡,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没待对方开
口,右手已经扬起,打出五粒石子,一下就制住了他五处穴道。谷飞云从容的掩
上房门,上了闩,才缓步走到毒手郎中面前,把他推到床沿上坐下。

目光一转,看到床前小茶几上,放着一把八寸长的小刀,绿鲨为鞘,象牙为
柄,看去极为精致,低声道:「你只要一出声,我保证你喉咽立时会被割断。」

毒手郎中是多年老江湖,心知对方用刀抵住自己喉咽,决不会真的下手,因
为要杀自己的话,早就下手了,他翻着两颗鼠目,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谷飞云道:「快说,迷仙散解药放在哪里?」

毒手郎中道:「兄弟双手穴道受制,如何取法?」

谷飞云道:「你说出放在哪里就好,我会拿的。」

毒手郎中无可奈何的道:「在药箱里。」

谷飞云早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只朱漆小木箱,一面问道:「放在药箱哪里?」

毒手郎中道:「你先打开药箱,我再告诉你。」

谷飞云转过身去,取下铜锁,打开箱盖,正待回头问话,毒手郎中已经说道
:「药箱有上下两层,你先把上层端起来。」谷飞云依言把上层端起,放到茶几
上。

毒手郎中又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谷飞云转过身,沉声道:「你还有两处穴道受制,别耍什么花样。」

毒手郎中两颗鼠目盯着谷飞云直瞧,神色极为古怪,问道:「朋友,双手有
没有什么感觉?」

谷飞云双手一摊,问道:「我双手有什么不对吗?」

毒手郎中张口结舌道:「你……双手竟会没事,你不畏剧毒?」

谷飞云叱道:「废话少说,「迷仙散」解药呢?」

毒手郎中道:「从右边数过去,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就是了。」

药箱下层,排列着二三十个拇指大的药瓶,谷飞云取起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
,瓶上贴着一张小标笺,果然是「专解迷药」四字。这就问道:「如何服法?」

毒手郎中道:「每服一丸……」谷飞云把小药瓶塞入杯中。

毒手郎中急道:「朋友,你去救人,只要几颗就够了,这一瓶有一百多颗,
你全拿去了也没用处……」

谷飞云没加理会,把手中小刀返入鞘中,一面偏脸含笑道:「这把小刀,颇
合我用,多谢了。」说着把刀也纳入怀中。

毒手郎中听得为之气结,说道:「你不能……」

谷飞云已经落指如风,一连点了他三处穴道,把他身子放平,附耳说道:「
你好好睡一觉吧。」闪到左首窗下,轻轻推启窗户,穿窗而出,然后又轻轻推上
,才双足一点,长身掠起,回转宾舍,仍从后窗进去,落到地上,目光一注,不
由猛地一惊,因为刚才自己把她们抱到床上躺着的二位姑娘,竟然人去床空。

她们中了「迷仙散」,当然不会是自己走的,那么一定是被人掳走了。这里
的主人钟豪,不可能,他在茶水中暗使「迷仙散」,已把自己三人迷翻,准备明
天「押解回庄」,虽然不知他们要「押解」到哪里?但可以断言,他听了毒手郎
中的话,心里笃定得很,所以不可能会来把荆月姑和冯小珍掳去。那么另有其人
,这人会是谁呢?

蓦一抬头,看到壁上用一支竹筷,钉着一张白纸,写着:「要找人,出南门
」六个斗大字。救人如救火,自然要立时赶去不可。谷飞云忽然心中一动,不觉
嘴角间有了笑意,立即一个转身,双掌骤发,砰然一声巨响,把两扇窗户震得直
飞出一丈多远,落到地上,又发出砰然一声大响,他人也随着射出窗外,隐了起
来。

时在深夜,这两声大响,自可传出老远,惊动屋中人了。首先闻声出来的是
住在宾舍里伺候的青衣使女,她睡眼惺忪,堪堪奔出。接着但见两道人影,有如
星丸堕地,疾然泻落,那是钟豪和他大师兄。谷飞云心中暗道:「这两人身手相
当高明。」

青衣使女看到钟豪,慌忙躬身道:「小婢见过大公子。」

钟豪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衣使女道:「小婢听到两声大响,刚赶出来,还……」

钟豪没待她说下去,回头道:「大师兄,咱们快进去瞧瞧。」

大师兄目光一注,及时发现其中一间的两扇窗户已被震飞,这就说道:「师
弟,咱们从窗户进去吧。」两人飞快的穿窗而入,但没有多少时间,又从窗户退
出,他们当然已经发现中了「迷仙散」的三人被人掳去,也看到钉在墙上的那张
字条了。

大师兄道:「师弟,秦老哥一直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事,你快去看看。」

钟豪道:「咱们……」

大师兄道:「咱们要去南门,也该招呼秦老哥一声,大家一起去才好。」

钟豪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去。」他长身朝长廊奔去,过了好一会工夫,才
见两人勿匆过来。

毒手郎中讪讪的道:「让孔大侠久等了,兄弟……咳、咳,居然有人潜入房
中,在睡梦中着了人家的道。」

大师兄惊异的道:「秦老哥看清什么人吗?」

毒手郎中耸耸肩,嘿然道:「兄弟若是看清他是谁,还会让他逃走吗?」

钟豪催道:「大师兄,咱们走吧。」

大师兄微晒道:「此人留条的目的,就是要咱们赶去找他,咱们没去,他是
不会走开的。」三人出了庄院,就长身掠起,一路往南掠去。谷飞云远远跟在他
们身后,已可认出这座庄院是在城西。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城门上并没有人,前面三人各展轻功,登上城墙,再往
下纵落,谷飞云也跟着越城而出。南门外地势辽阔,是一片空田,中间有一条泥
路,两边草长过人。前面三人一直奔行了十来里路,才看到前面路旁有一棵覆盖
如伞的大镕树,树下负手站着一个人。

钟豪等三人老远就看到了,奔进大树两三丈远,就停了下来。就在此时,谷
飞云也一下隐入草丛之中,远远的绕了过去。树下那人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请报上名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道:「天机门下孔必显、项中豪和毒手郎中秦大山,朋
友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谷飞云听得暗道:「原来那大师兄叫做孔必显,钟豪却是项中豪,天机门下
不知是哪一门下,不知是什么门派?哦,项中豪,莫非是项中英的哥哥?」

「哈哈。」大镕树上响起一声大笑,一道人影翩然飞落在三人面前,打了个
稽首道:「来的怎么会是三位?」

项中豪同样一怔道:「怎么会是道长?」原来从树上飞下来的,正是羊角道
人。谷飞云心里登时明白了,羊角道人掳走二女,乃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听羊角道人道:「贫道掳来谷飞云两个义弟,是要谷飞云前来赴约的,不
想却惊动了大公子三位。」

项中豪奇道:「道长没把谷飞云掳来吗?」

羊角道人道:「贫道若是擒到了谷飞云,何用再把这两个丫头片子掳来?」

「会是两个丫头?」项中豪惊奇的道:「不对,谷飞云明明中了秦老哥的「
迷仙散」,怎会不见了呢?」

毒手郎中心中暗道:「难道进入房中,强逼自己交出「迷仙散」解药的会是
谷飞云,难道他不畏「迷仙散」,哦,不错,那小子双手明明沾上了涂在药箱上
的「沾衣毒」,他居然若无其事,如此看来,那小子果然是谷飞云了。」这对他
来说,是脸上无光的事,因此只是在心中想着,并未说出口来。

大师兄孔必显沉吟道:「莫非谷飞云没中「迷仙散」,给他跑了?」

羊角道人抬目问道:「大公子此来,就是为了对付谷飞云吗?」这话,也正
是谷飞云想知道的。

项中豪道:「在下是奉家父之命,务必把谷飞云擒回去,因为随舍弟中英出
来的四名庄丁赶回去报告,舍弟被谷飞云用暗器打瞎眼睛,不知去向,家父极为
震怒,非把谷飞云碎尸万段不可。」谷飞云暗暗哦了一声。

羊角道人耸然动容道:「中英被他用暗器打瞎双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
姓谷的小子,贫道绝不会放过他的。」

「哦。」他忽然哦了一声,目光四顾,说道:「这么看来,这小子可能也跟
来了。」

孔必显道:「道长说得极是,是他故意震飞窗户,惊动咱们的,由此可见,
他已暗中跟随咱们来了。」

项中豪怒声道:「搜。」

孔必显摆了下手,然后朝羊角道人问道:「道长把两人藏在何处?」

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道:「在五里外江边一艘篷船之中。」两人话声说得极轻
,谷飞云隐身之处,相距较远,是以无法听到。

孔必显道:「走,只要两人在咱们手中,谷飞云就非就范不可。」回头朝毒
手郎中道:「秦老哥,咱们一走,这小子自会暗中跟着下来,现在就看你的了。


毒手郎中微微摇头道:「没用,这小子好像不畏剧毒,兄弟药箱上涂了沾衣
毒,普通人只要沾上少许,就会全身麻庳,这小子似乎并未中毒,还把箱内「迷
仙散」解药都取走了哩。」

「会有这种事?」孔必显道:「那好,反正有两个小妞在咱们手里,等他跟
来,凭咱们这些人,还怕捉不住他?那就走吧。」话声一落,几人立即匆匆往北
行去。谷飞云看他们一起往北行去,也就远远尾随下去。

就在他走了半里光景,两边草丛中同时闪出八个黑衣汉子,这八人身手相当
敏捷,一路跟在谷飞云身后,同样朝北首奔行而来。五六里路程,自然不须多时
,就已赶到江边。这里已是陆地尽头,面前横着一条大江,江水滔滔,几乎一望
无际。岸边,果然停泊着一艘篷船,船上的人,敢情已经睡了,黑黝黝的不见一
点灯光。

羊角道人走近船边,叫道:「徒儿,你们出来。」

船上有人应声道:「你两个徒弟睡着了,还没醒呢?」

羊角道人听得不由一怔,双目精光暴射,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你问得好生奇怪。」船上那人道:「我是这条船的船老大。」

羊角道人道:「你不是。」

船上那人也轻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

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也听出此人口气有异,一起围了过来。这时
谷飞云也早就赶到了,他仍隐身在草丛之中,一面暗道:「这人又是谁呢?」

羊角道人沉声道:「你给本真人上来。」

船上那人轻笑道:「你是羊角道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也唬不到人
,上来就上来。」随着话声,果然从船尾蓬下钻出一个人来。


第十二章二女脱困

这个人举止从容,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衫,此时一手撩起长衫下摆,缓吞吞的
举足跨上江岸,右手拿一把竹柄摺扇,朝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指了指
,笑道:「原来还有毒手郎中和天机子的两位高徒,当真幸会。」

羊角道人等四人直到此时才看清这人身材不高,约莫三十出头,生得淡眉细
眼,肤色白净,说的是一口苏州话,看去举止斯文,越是如此,就越觉得令人莫
测高深。不,像羊角道人、毒手郎中,都算得是老江湖了,竟然不识此人来历,
连听也没听说过,但从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态看来,又决不是没有来历的人。

羊角道人目光直注,问道:「朋友眼光不错,不知如何称呼?」

青衫人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轻轻摇了两摇,含笑道:「说来见笑得很
,在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是说出来了,四位也未必听过。」他不肯说。

羊角道人嘿然道:「你躲在船中,把贫道两个小徒怎么了?」

青衫人漫不经意的笑了笑道:「二位令徒只不过是小睡片刻而已。」

羊角道人再也忍不住,口中尖喝一都:「你敢对本真人如此放肆。」喝声中
,右手拂尘已如春云乍展,直拂出去。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道长有话好说,火气何用如此大法?」他口中轻描谈
写,身形也极为从容,只是轻轻一侧,就避了开去。羊角道人沉嘿一声,拂交左
手,右掌当胸,正待推出。

「道长且慢。」孔必显急忙一摆子,接着道:「这位朋友连万儿也不敢亮。
道长出手,不但胜之不武,也太以抬高了他的身份,不如由在下先会会他。」话
声一落,就迎着青衣人走去,说道:「来,阁下身手好像不弱,孔某先来领教领
教如何?」

青衫人手摇摺扇,微笑道:「天机子以剑法驰誉武林,他门下弟子自然精于
剑击,阁下只管亮剑好了。」他虽在微笑说话,但口气极为托大,丝毫没把孔必
显放在眼里。

孔必显心里不禁有气,冷然道:「阁下兵刃呢?」

青衫人摇着摺扇,呵呵一笑道:「在下就以这把摺扇,会会你的高招。」他
手中仅是一把极普通的竹骨纸扇,要用来和孔必显的百炼精钢长剑交锋,此人当
真够狂。

孔必显怒哼道:「休敢小觑孔某?」

青衫人笑道:「那倒不是,在下二三十年来,一直以这把摺扇随身,也会过
不少高人,天下之大,人上有人,在下更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胜负之事,要交手
后才知,阁下既要赐招,那就请出手好了。」

「好,看剑。」孔必显心头怒极,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剑进,洒出一
片绵密剑光,仅此一招,已可看出天机子门下首徒剑术果然不同凡响。

哪知青衫人竟然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直等剑光逼近他身前一尺光景,右手
摺扇一收,倏地从剑光中穿入,扇头「啪」的一声敲在孔必显手背指骨之上。这
下痛得孔必显整条右臂骤然一麻,五指无力,长剑「当」地堕地,差幸他为人机
警,立即往后疾退出去五步之多。

再看青衫人却依然站立原地,手摇摺扇,面含微笑,并未追击过来,这下直
把孔必显羞得满脸通红,怔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时也把羊角道人、毒手
郎中二人看得一怔,谁也没想到天机子首徒,竟然会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出。

青衫人举足轻蹴,把地上长剑挑起,朝孔必显飞来,一面含笑道:「阁下接
住了,如果不服气的话,尽管使来,咱们不妨再试上几招。」

孔必显一把抓住长剑,怒声喝道:「你……」

项中豪忙道:「大师兄不可中他激将之计,还是小弟上去试试。」

孔必显总究练剑多年,心知盛怒出手,乃是使剑的大忌,这就呛的一声返剑
入匣,哼道:「在下不慎失手,自有师弟代我出手。」一面压低声音说道:「师
弟小心,此人招式怪异,不可逞强。」

项中豪道:「小弟知道。」举步走上,随手掣出长剑,抬目道:「在下领教
。」

青衫人依然轻摇摺扇,看着他,点点头道:「西峰山庄的项大公子,很好,
你只管发剑好了。」

项中豪长剑当胸直竖,说道:「有僭。」左足胯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
到对方右首,剑势乍发,一道剑光射向对方右腰。这一记「回马发枪」,身形飞
旋,快到无以复加。

青衫人不慌不忙,跟着他身后右旋,这回连摺扇也并未收起,只是随着转身
之势,右手扇面朝下覆下,一下就把项中豪刺去的长剑压住。不,他压住长剑,
身形并未停住,依然继续向右旋去。项中豪长剑被他摺扇扇面压住,照说应该立
即抽了回去,怎知对方扇面上似有极大吸力,怎么也抽不问来,对方身形继续右
旋,你就不得不跟着他向前俯冲过去。

直等青衫人转了一圈,脚下倏然而住,口中喝了一声:「去吧。」摺扇一松
,项中豪再也站立不住,往前冲出数步,摔扑下去,跌了个狗吃屎。青衫人依然
站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脸上也依然含着微笑,目光徐徐从羊角道人毒手郎中
面上扫过,说道:「二位大概也想试试了?」

「豁」,他把摺扇一收,插到束腰带上,空着双手,续道:「在下久闻羊角
道人「子午阴掌」,武林中罕有人敢接,毒手郎中左手练成「毒沙掌」,更是剧
毒无比,二位如有兴趣,不妨一起下场,好让在下见识见识「子午阴掌」和「毒
沙掌」的厉害。」

这话说得更狂,毒手郎中秦大山虽是以行医走江湖,但擅于用毒,尤其左手
练成「毒沙掌」,无人敢和他对掌,武功自是不弱。羊角道人成名数十年,更是
一流高手之列,不然,西峰山庄庄主素有白面霸王之称的项继楚,以一方霸主之
尊,也不会令次子中英拜羊角道人为师了,他上次败在谷飞云手下,真可以说是
阴沟里翻船,冤枉之至。

如今青衫人居然说出要他和毒手郎中联手同上的话来。这岂不令他无比难堪
,一时怒恼已极,尖笑一声道:「不用,施主有此豪情,贫道十分钦佩,至于要
贫道和秦道兄联手一节,且等施主胜了贫道一招半式,再说不迟。」

毒手郎中也觉得对方太以过份,接口道:「道长,还是让在下先向这位朋友
领教……」

「不用。」羊角道人深沉笑退:「道兄不妨暂作旁观,俟贫道接不下来,道
兄再出手可也。」他把拂尘插到背后,朝青衫人森然一笑道:「咱们就徒手走上
几招,施主请吧。」

青衫人意态自如,潇洒的道:「这是在下向道长讨教,自该由道长先请。」

羊角道人已知此人来者不善,既敢口发狂言,自非易与,何况方才他只在一
招之间,连败孔必显、项中豪二人,自己竟然会看不出他的奇妙之处,因此丝毫
不敢小觑了他,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好,贫道那就占先了。」说话声中,左
足跨上,右手抬处,五指下垂,用手背轻飘飘的朝前拂出。

这一拂,看去缓吞吞的,表示了长者的风度,不想占青衫人的便宜,实则中
含四五个变化,只要对方一出手,立可变招,成为杀着。青衫人口中虽然说着要
见识见识羊角道人的「子午阴掌」和毒手郎中的「毒沙掌」,但心中也未尝不知
厉害,因此羊角道人反手拂出,他立即身形飞旋,一下向左旋出,拧身发掌,双
掌一前一后,相继拍出。

羊角道人有意试试对方内力,同样一个拧身,不退反进,同样双手疾发,一
前一后朝前迎去。这一下双方一来一去势道均急,说什么也会碰上了,但青衫人
就在双方掌势要接未接之势,身如轻烟,一下从羊角道人右侧闪出,左手在闪出
之际,横拍羊角道人右肩。

羊角道人反应也不慢,右肩一沉,右手一记「龙尾挥风」,向右后方挥去。
两人身形也同时岔了开去。谷飞云隐身草丛,正看得出神,忽然发觉有人欺近,
心中警兆慌生,只见一个小巧身形,已经一下钻到自己身边。一时之间几乎连人
影都还没有看清,耳中听到轻「嘘」了声,压低声音道:「谷大哥,是我。」

谷飞云定睛看去,原来竟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是你,我正愁一个人
应付不了呢,你赶来帮我的?」

珠儿咭的笑道:「我是奉命救人来的,你的两个结义妹子。」

谷飞云被她说得脸上一热,还没开口,珠儿已经接着道:「这人姓束,心计
武功都很厉害,他是为你来的,所以你最好不露面。」

谷飞云道:「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珠儿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道理……」接着哦道:「谷大哥,你把解药交
给我。」谷飞云从怀中取出药瓶,交给了她。珠儿塞入身边革囊之中,然后叮咛
着道:「还有,你要记住了,明天中午,我们在西首长台关附近的三官庙见。」
说完,弯着腰,悄悄的朝右首草丛间钻去。

这时,毒手郎中也上场了,和羊角道人联手,双战青衫人,三条人影倏忽盘
旋,起落如飞,一时很难分出高低来。原来青衫人和羊角道人打过三招之后,双
方攻守平衡,保持现状,青衫人忽然使了一记「挪移身法」,一下逼近毒手郎中
面前,笑道:「秦老哥也该出手了。」右掌突发,迎面拍去。

毒手郎中也不是易与之辈,口中大笑一声,喝道:「好哇。」左手迅疾格出
,右掌「流星追月」,直向对方胸口按去。青衫人身形一晃,便自闪出,原来羊
角道人已从身后追击而至。

毒手郎中因他正在和羊角道人交手,却乘隙来向自己挑战,分明瞧不起自已
,心头这一怒,哪容青衫人轻易闪出?身形闪电右移,口中喝道:「阁下慢点走
。」右手未收,左掌紧接着拍出,右掌再接着拍出。

青衫人大笑道:「难得之至,二位终于联手了。」原来他有意逼毒手郎中出
手,好符合他方才说的话,要见识见识「子午阴掌」和「毒沙掌」的厉害。

「哈哈。」羊角道人不怒反笑,尖声道:「原来施主真人不露相,非要贫道
和秦老哥联手,你才肯见真章。」虽说他口中说着,心头动了真怒,双手疾挥,
各自攻出了一招。

青衫人立觉羊角道人出手之际,比方才三招,已经加重加速,显然要和自己
硬拼了。毒手郎中有被人戏侮之感,自然要把最厉害的招式使出来。因此三人这
一动上手,当真有如兔起鹘落,人影飞闪,掌势漫空,打得好不激烈。不,青衫
人好像越遇上人家猛攻,他就越发从容不迫,双掌挥洒,人影飘逸,任你羊角道
人和毒手郎中联手,攻势凌厉,他都漫不在乎。

就在动手之际,羊角道人耳边响起青衫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道长
,十招已过,你在十招之中,连使了三记「子午阴掌」,在下都接下了,家师曾
交代过在下,道长成名多年,不可使你过份难堪,方才天机子门下二徒,一招不
到,就败在手下,在下不敢对道长无礼,还是请道长自己收手的好。」

这话已说得极为明白,你能打出十招,是我手下留的情,你再不收手,那就
要自取其辱了。武林中人,头可断,盛名绝不能损,当然没有人肯自取其辱的。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喝道:「秦老哥,咱们不用打了。」

毒手郎中双手一收,愕然道:「道长,咱们并无败象。」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道:「凭贫道和秦老哥联手,十招之内,犹未占得上风,
何用再比呢?」

毒手郎中点点头道:「道长说得也是。」

青衫人微笑抱拳道:「家师对二位久幕大名,有亲笔函在此,要在下面呈,
请二位过目。」

伸手从怀中取出四封信函,把上面两封,送给了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然后
又朝孔必显、项中豪二人含笑道:「家师也另有两封亲笔函,给孔兄令师和项兄
令尊,就烦二位转呈。」说完,又把手中两封信分别送给了孔必显、项中豪。他
没待四人开口,忽然转过身来,面向东首草丛间,含笑说道:「兄台作壁上观已
有多时,现在该可以请出来了吧?」

谷飞云听得一惊,心想:「原来他早已发现了自己了。」思念未已,陡听自
己左首嘶的一声轻响,一条人影凌空飞起,朝青衫人面前泻落,咭的笑道:「怎
么?你师父也有亲笔函要我转呈师父吗?」

这人竟然是珠儿了,谷飞云暗暗吁了口气,心想:「自己还当珠儿已经走了
,原来她隐身附近,是有意替自己解围的。」

青衫人原以为隐身草丛间的准是谷飞云,想不到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紫衣小
女孩,不禁为之一怔,望着珠儿,讶异的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也不识珠儿来历,但看她从草丛间凌空飞起的身法,捷
如飞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竟有如此高妙的轻功,自是大有来历之人了。珠
儿俏皮的道:「我就是你叫兄台的人了。」

青衫人微笑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珠儿披披嘴道:「天下之大,我一个人哪里不能去,难道还怕什么人不成?


青衫人道:「天下坏人比好人多,你小小年纪,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口
中说着,右手五指一探,朝珠儿手腕抓去,这一记出手如电,不但十分快速,也
出其不意。

「啪」,珠儿右手一翻,用手背拍在青衫人抓来的手背上,咭的笑道:「你
如果是坏人,我如果使的是剑,你这只右手就不属于你的了。」她不但出手奇快
,连说话也似连珠一般。

青衫人不由得一怔,她说得不错,她这一记如果使的是剑,自己这只右掌就
没有了,这女娃使的会是什么手法,竟有如此快法。一面却故作镇定,含笑道:
「我只是试试你而已,小姑娘身手高明得很,师父是谁?」

珠儿道:「我不能告诉你。」

青衫人道:「为什么?」

珠儿道:「我师父说过,她老人家名号是不能轻易告诉人的,只有在万不得
已的时候才能说。」

青衫人问道:「什么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呢?」

珠儿偏着头道:「我师父说,譬如遇上江湖上最难缠的大魔头,他要把我捉
去的时候,我只要悄悄告诉他我师父的名号,他就不会为难我了。」

青衫人道:「在下也要把你捉回去,你还不说吗?」

珠儿笑着拍手道:「你好赖皮,方才不是已经输给我了?」

「好。」青衫人又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这里来作甚?」

珠儿道:「我是奉命来办事的。」

青衫人问道:「奉谁之命?」珠儿俯下身去,伸手摘了一片东西,送到青衫
人面前,说道:「是他老人家要我来的。」

青衫人看她手里拿的是一片葛草,心头不觉一震,忖道:「会是酒仙南山老
人?」一面问道:「他是不是你师父?」

珠儿道:「当然不是。」

青衫人道:「那么他老人家怎么会派你来的呢?」

珠儿道:「今晚我跟师父路上遇见他老人家,他说要差我办一件事,就这样
咯。」

青衫人问道:「他要你办什么事呢?」

珠儿道:「他说他老人家到凤翔去喝酒,就住在姓荆的小丫头的家里,那小
丫头很巴结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总不能看她被人家绑票,才要我来要人的。」

青衫人可以从她话中听出来,这小女孩的师父一定是一位非常人物,和酒仙
南山老人极熟,而且南山老人可能就在附近,再说,看她说的也不像是假话。自
己掳来两个丫头,本来是希望把谷飞云引来,如今谷飞云既然没来,酒仙南山老
人却要小女孩来向自己要人,自己如果不放人,岂不得罪了南山老人?

师父一再交代,江湖上有几个人要自己特别小心,不可得罪了,南山老人就
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这小女孩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他方才已试出珠儿的身手
,是以更相信珠儿说的不假,这一沉吟,不觉颔首道:「好吧,人就在船上。」

珠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不早说,还要我费了这许多唇舌?」
话声甫落,人已一个飞旋,就像风飘柳絮,一下飞起,飘落到三丈外的篷船之上
,俯身钻进篷去。光是这一式身法,就看得羊角道人等人暗赞不已。接着船篷被
推开,珠儿在船舱中叫道:「怎么还有两个臭男人?你们给我上去。」

呼、呼两团人影从船中飞起,朝岸上摔来。这两人正是羊角道人的门下,羊
角道人赶忙一个箭步,纵身而起,一手一个把两人接住。珠儿又在船上尖声叫道
:「喂,我来的时候,有八个穿黑衣的人,都被我点了穴道,你回去顺便替他们
把穴道解开来,谢谢你啦。」蓬船离岸,缓缓向江面驶去。

青衫人只有苦笑,他带来的人手,居然全被一个小女孩制住了,一面朝羊角
道人等人拱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大袖一挥,一道人影划空而逝。

谷飞云因这里已有珠儿应付,自己马匹仍在庄院之中,紫驹善解人意,自己
不能舍之而去,这就悄悄后退,直到退出十数丈外,才展开轻功,赶回庄院,找
到紫驹,它看到主人,不禁低下头发出轻嘶。

谷飞云用手掌拍拍它的脸颊,同时看到还有一匹全身如雪的白马,生相极为
神骏,心想荆月姑一直嚷着要买一匹马,不如把这匹白马带回去送给她。这就过
去牵出白马,然后跨上紫驹,出了马厩,就在马上双掌扬处,砰然一声巨响,震
开栅门,两匹马响起一阵急骤蹄声,冲了出去。后面有人大声叫着:「有偷马贼
……」但谷飞云早已远去。

第二天中午,谷飞云依然骑着紫驹,牵了白马,找到长台关,再往北三里光
景,西临大江,果然有一座三官庙。谷飞云堪堪走近,就看到泊在江边的一艘船
,探出一个头来,「喂」了一声问道:「客官可是要过江吗?」

谷飞云看到探出头来的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原来你们已经先到了。


珠儿咭的笑道:「两位姐姐,都是急性子,巴不得长出翅膀会飞,一路上帮
着划桨,我们很早就到了,晤,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呢。」谷飞云正想问她,荆月
姑和冯小珍呢?珠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神秘的笑了笑道:「两位姐姐这时候忙着
呢,谷大哥,你想不想去见她们?」

谷飞云自然急着想见她们,但脸上不好意思流露出来,只是点头道:「好。


珠儿从船舱上一跃而出,落到谷飞云身边,娇笑道:「那就走吧。」

谷飞云问道:「她们在哪里?」

珠儿道:「我怕他们会暗中跟着来,所以躲在船上守着,现在看来,他们不
会来了。」说完,一蹦—跳的朝三官庙中奔去。谷飞云两手牵着两匹马,跟在她
身后走去。

三官庙有两进殿宇,进门是一个大天井,谷飞云把马拴在右廊。珠儿在大殿
前石阶上站停,问道:「谷大哥你这两匹马哪里来的?蛮神骏的咯。」

谷飞云笑道:「一匹本来是我的,另一匹大概是项中豪的,我就是看他蛮骏
的,所以顺手牵来了。」

珠儿咭的笑道:「人家顺手牵羊,你却顺手牵马了。」

谷飞云道:「谁叫他把我骗去的?」

珠儿问道:「他们庄上还有没有马匹?」

谷飞云道:「怎么?你也想顺手牵一匹来?」

珠儿点着头道:「你猜对了,我正有此意呢,附近找不到马匹,只好到他们
庄上去牵了。」

谷飞云道:「他们马厩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匹马,但没有像这匹白马这样神
骏的了。」

珠儿喜道:「只要有就好了,我们进去吧。」他们绕过大殿,来至第二进,
一排五间,除了最右边一间,住了两个道士,其余房舍,本来就是留给附近的施
主们借用的,所以都空着,而且已经十分破旧。

珠儿领着谷飞云走到右首一间,进门一间中间放着一张板桌和四把长凳,敢
情是道士们平日用膳之所,后面则是厨房。珠儿一下抢到厨房门口,就娇声叫道
:「两位姐姐,你们看谁来了?」

厨房里两位姑娘家穿着一身男人服装,一个在切,一个在炒,好像很忙。切
菜的是冯小珍,目光一抬,喜孜孜的道:「是谷大哥来了。」

炒菜的是荆月姑,忙道:「叫他外面坐咯,别到厨房里来。」

珠儿回过身来,笑道:「谷大哥,她们不欢迎你到厨房里去,还是外面坐吧
,我该进去帮忙了。」

谷飞云道:「好吧。」就在方桌旁一张板凳上坐了下来。

珠儿进去没多久,就端着两盘莱走出,接着荆月姑、冯小珍也各自端着莱肴
走出,一起放到桌上,居然有竹笋炒肉片,清蒸鱼,和两碗蔬菜,还有一个汤,
看来极为丰富。珠儿盛了四碗饭,分给大家,一面咭的笑道:「谷大哥,你尝尝
看,莱不错吧?都是我设计的,野兔是我捉来的,这条鱼也是我用竹竿刺来的,
但做莱是两位姐姐的事,没我的份了。」

谷飞云举筷吃了,不觉赞不绝口的道:「好极了,就是著名的菜馆里也吃不
到这样美味。」

冯小珍道:「都是荆姐姐做的,我只会洗洗切切,帮她做个下手而已。」

荆月姑粉脸微红,说道:「快些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位姑娘都只吃了一碗饭,谷飞云却连吃了三碗才停筷。收过碗盘,冯小珍
泡了一杯茶走出,说道:「谷大哥,请用茶。」

谷飞云奇道:「你们哪来的茶叶?」

冯小珍笑道:「是庙里的,我们给了一锭银子,他们就把整个厨房都借给我
们用了。」

谷飞云道:「就是为了煮这一顿饭?」

「晚上还有一顿,还有明天早晨哩。」珠儿接着道:「我们要明天早晨才动
身呢,自然要吃得舒服些,再说也可以让两位姐姐试试手艺呀。」

「明天早晨才动身?」谷飞云奇道:「今天还有什么事呢?」

「没有事。」珠儿笑嘻嘻的道:「昨晚两位姐姐都受了惊,所以今天要休息
一天咯。」

谷飞云看看荆月姑、冯小珍,问道:「明天你们要去哪里呢?」

珠儿抢着道:「从现在起,我和你们都在一起了。」

谷飞云问道:「你师公呢?」

珠儿道:「师公找葛老人家喝酒去了,要我和你们在一起的。」

冯小珍道:「珠儿妹子,你怎不和谷大哥说清楚呢?」

谷飞云唔道:「原来你果然有事。」

「不是我的事。」珠儿道:「那是你的事。」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的师公要她留下来,帮你去找东风。」

谷飞云道:「珠儿,你知道东风是什么人了?他在哪里?」

「远着哩。」珠儿故作神秘的道:「我会领你们去的,但师公吩咐,这一路
上,你要把内功练好了才成。」接着又道:「师公还说,你内功没练好以前,见
到了东风也没用。」

谷飞云道:「真神秘。」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说,我们三人和大哥一起走,就是为了给大哥护法,
大哥可以安心练功了。」

谷飞云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不。」荆月姑道:「我们明天上路,晚上可以练功呀。」

谷飞云道:「这么说,这趟路程一定很远了。」

「一点没错。」珠儿笑了笑道:「路还远得很呢。」

谷飞云道:「小妹子,你不用卖关子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不能说。」珠儿咭的笑道:「反正我会带你们到目的地的。」

荆月姑道:「谷大哥,你不用问了,珠儿妹子说过,不到目的地,是不能说
的。」

谷飞云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好,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珠儿眨眨眼珠,说道:「谷大哥,你不是生我的气吧?」

谷飞云道:「你不是叫我大哥吗?大哥怎么会生小妹子的气呢?」

珠儿欣然道:「你不生气就好了,两位姐姐,我们走啦。」

谷飞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冯小珍道:「你不用多问,我们马上就会回来的,茶已经给你泡好了,你就
坐在这里喝茶好了。」

谷飞云道:「有这么好的事?」

珠儿道:「谁要你是我们大哥?」说着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二女联欢

谷飞云知道珠儿武功很高,不虞有失,只得任由她们去了,一个人果然只是
坐着喝茶。心中却在忖道:「上次珠儿说过,东风是从东往西吹的,意思就是说
要往西去找才是,现在珠儿说要领自己去找东风,那一定是往西去的了。」继而
想道:「既然有珠儿领路,自己还猜测什么呢?」

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已把一杯茶喝完,又去厨房冲了一杯走出。这样来回
冲了几次茶水,三个人已去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依然没见她们回来,心想:「这
三个女孩儿家,不知到哪里去了?」这样一直等到黄昏时候,才看到三人兴匆匆
的走了进来,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大把青蔬、野菇、竹笋等类的东西,原来她们是
到附近山野去掘来的。

谷飞云笑道:「你们怎么不要我一起去呢?」

珠儿耸耸肩道:「你去了就不好玩了,两位姐姐一直都在讲你的故事哩。」

谷飞云道:「讲我的故事?」

珠儿道:「是呀,你有许多故事,我从没听说过,蛮新鲜的。」接着哦了一
声道:「从现在起,不能再叫她们姐姐了,要叫她们二哥、三哥了。」

谷飞云道:「为什么?」

珠儿道:「她们都穿着男装,叫她们姐姐,给人家听见了,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要叫她们二哥、三哥了。」

谷飞云笑了笑,问道:「她们谁是二哥,谁是三哥?」

冯小珍从厨房走出,接口道:「你猜呢?」

谷飞云道:「看样子你一定是三哥了。」

冯小珍道:「为什么?」

谷飞云道:「你也蹦蹦跳跳的,和小妹子大不了多少,所以只能作三哥了。


冯小珍披披嘴道:「你也大不了多少呀。」

谷飞云大笑道:「但我总是你们的大哥,这总不假吧?」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珠儿点上了油盏,冯小珍跑到厨房里去帮荆月姑的忙,
一会工夫,两人端着饭菜走出,虽然山野素蔬,却也做得极为可口。饭后,四人
围坐着聊了一阵,就各自回房就寝。因为两间客房,所以冯小珍问道:「只有两
个房间,怎么办?」

荆月姑「噗哧」一笑道:「当然是你和大哥一间,我和珠儿小妹子一间了。


冯小珍脸涨得通红:「我才不和大哥一间,为什么你不和大哥一间?」

荆月姑笑着道:「跟大哥一间,大哥也不会吃了你呀?」说着冲谷飞云使了
个眼色,又低声在冯小珍耳边说了几句,冯小珍螓首低垂,满脸通红,但是没有
再分辩。荆月姑笑着对珠儿道:「小妹子,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说着,带着
珠儿到隔壁房中休息。

谷飞云看冯小珍低着头不说话,不由笑道:「珍妹,怎么不说话?」

冯小珍娇羞地道:「我怕……」

少女羞态,自然迷人。谷飞云看得心中一荡,一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把嘴
贴在她耳边道:「怕什么?」

冯小珍满脸通红,娇羞地道:「怕……怕……你吃了我……」说完,「嗤嗤
」娇笑起来。

谷飞云笑道:「好啊,你敢笑话我,我可真的要吃你了。」说着,低头就吻
了下去。冯小珍「嘤咛」一声,瘫软在谷飞云的怀中。谷飞云把舌头伸入她的口
中,又吸又吻她那丁香的樱桃小口。冯小珍变得温驯、可爱的棉羊一般,软绵绵
地,任他宰割。

谷飞云吻得心头火起,将冯小珍抱起,往床边走去。将冯小珍放在床上之后
,他一个饿虎扑羊,冯小珍闪避不及,整个人被压在床上。谷飞云采取三路夹攻
,他猛力地亲吻,双手紧压着乳房,同时把小腹猛烈地顶着她的阴户。

虽然是隔衫打虎,但是如此的爱抚,使得冯小珍全身一阵酥、痒、麻,而不
知如何形容她的感觉。冯小珍驯服了,像一只绵羊般。相反的,她紧紧地抱着他
的脖子,并把她香舌伸入他的口中。她用力吸、吮、搅、顶着。

谷飞云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于是,他将她上衣钮扣由上而下,一个个地解了
开。当他开了她上衣的钮扣后,把她的衣服向两边掀开了。冯小珍马上袒露出她
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当他看到她的胴体,欲血翻腾。但是,他抑制了冲动,先把
她的肚兜扯了下来,然后再脱去她的下裳。

冯小珍那一身洁白滑嫩的肌肤,两个不大不小的乳房,恰好一手一个。两片
滑润的阴唇,高高耸起,柔若无骨,丰厚而有余。在那短而不长,细而不粗的一
片片阴毛掩护之下,使得肉缝若隐若现,一切尽在眼前,直看的她羞答答地绻伏
着娇躯。

这一看看得使谷飞云一时失措,而失去知觉,不如到底他是兴奋或是紧张。
冯小珍等了片刻,见他毫无动静,就娇滴滴的望着他,说:「大哥,你怎么啦?
」她的一声呼唤,使的失魂的谷飞云如同大梦初醒。他挥动双手,三扒两剥之下
也把身上的衣物脱了个精光。

于是,谷飞云把头低了下去,伸出舌头,往她的玉体猛舐着。他由上而下,
舐着粉面、酥胸,抵达草原到了百慕达神秘三角洲。冯小珍的玉体根本不曾被男
人抚摸过,更谈不上用舌头舐过。因此,她那经得起如此刺激的挑逗。一时之间
,她的血脉贲张,柳腰猛摆,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冯小珍嘴里也不停地哼着:「唔……嗯嗯……唔……哎哟……」她双腿打开
,使得阴户暴露无遗,她自己也不知道。

谷飞云便用手把阴唇向两边拨了开,他上半身俯下去,用舌头触她的阴户,
猛舐着,饥渴地吸着仙津玉露。处女的她要塞受到攻击,冯小珍哪熬得住,不由
自主地把他的头给拉了开,她才获得稍稍喘气的机会。但是此时此刻的谷飞云,
正尝到甜头,因此那肯就此罢手。

他扑在她的身上,挺动屁股,挥动着那只长鞭,朝着小穴顶去。谷飞云也感
觉得到龟头已微微陷入,于是他用力一顶。这下只听「噗滋」一声,那根宝贝已
进入了半截。他的龟头感觉得出,里头好像有一道坚纫的膜挡住去路。于是,他
奋力一击,又是「噗滋」一声,大宝贝已经长驱直入。

「哎哟喂……痛……痛死了……大哥……你……你好狠……也……也不管人
家死活……一下子就那么用力……唔……唔……快……快抽出来……否则小穴会
裂开……」冯小珍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同时把双腿挟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动。

谷飞云低声安慰道:「珍妹,你忍耐一下,这是第一次,总是难免会痛的,
稍后就会好了。」说着,他把宝贝给抽了出来,随着而来的阵阵淫水,加上片片
地血丝。「吱」、「吱」的流了出来。然后,他一手紧按在她的穴口,轻轻的挑
拨。

冯小珍的欲火又再度上升,那只手又伸出了中指,进入了洞穴中。谷飞云慢
慢地抽、插、撩、扣、挖、磨、转,几乎样样都来。冯小珍在他的挑逗下,娇躯
不停的颤抖,双肩摇摆,双腿用力挟的紧紧地。她紧紧咬着牙齿,娇躯嘘喘:「
唔……大哥……大哥……我的小穴里又麻又痒……快……快干我……快……快…
…快插进来……那只手指头太小了……一点也不管用……」

谷飞云见她如此的娇呼,而且他的宝贝一厥一厥地抖着。于是他马上刺了进
去,把屁股一挺,腰部力道一下沉。「噗滋」一声,从阴户里发了出来,宝贝全
部没入里面。

「嗯……嗯……」冯小珍呻吟起来。谷飞云的欲火已被焚烧了片刻,一点也
不能再等待了。他立即发动一阵猛烈攻击,长驱直入,直达花心。他一下接一下
抽送着,冯小珍刚一开始觉得阵阵酥痒遍及全身,但经过他一阵抽送时,那美妙
的阴唇一吞一吐,渐渐地裂开了。

谷飞云一阵抽送了三十多下,使得冯小珍由快乐转变成为痛苦。她极力的抑
制了痛苦,咬紧了牙根,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呻吟道:「唔……哎呀……大哥…
…你轻一点好吗……还是会痛的……」谷飞云心一软,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他
马上减少了马力。

宝贝浅进浅出,反反覆覆地抽动着。他把头埋在她酥胸里,用手把玩那两个
富有弹性的乳房,同时,也用双唇紧挟两个乳头,就像婴儿吸母奶一样,又吸又
舐。谷飞云柔柔地叫:「珍妹,还会痛吗?」

冯小珍羞答答地道:「大哥……现在不太痛了……」谷飞云这一回,可真蹩
得太久了。他深吸一口气,情急之下,挺住上身提了起来。双手紧按住乳房,下
身悬空,以双脚尖为支点,然后猛然落下。

宝贝塞得阴道饱饱的,两片大阴唇向外翻了出来,那一张一合,就像会说话
的嘴巴,说道:「大宝贝哥哥,你真可爱。」彷佛就和活塞一般,一上一下返覆
抽送着。那淫水被宝贝挤出了「噗滋」、「噗滋」的声音,加上谷飞云和冯小珍
的小腹对撞清脆的「啪」、「啪」作响。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跟跳踢踏舞
一样的清脆,可分出轻重之音。

冯小珍呻吟起来:「唔……唔……大哥……怎么这样舒服……嗯嗯……唔…
…大哥……好……用力……插深一点……用力……」她已魂不附体,钗散发乱,
欲死欲仙,全身战抖摇摆着。她的脸、嘴、心口、手脚全身都发烫了。

冯小珍又再度口乾舌躁,心儿急跳,阴精就如同泉水一般咄咄喷水。她被干
乐了,花心开了,也就顾不得什么羞耻了。她娇吟叫着:「唔……哎呀……大哥
……我就希望你……你插这么深……太好了……大哥……我可不如道……你这宝
贝一进一出……会有这么快乐……大哥……你的宝贝好妙哟……」

屋里两人纵情合欢,却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是谁呢?是睡在
隔壁的珠儿。她和荆月姑睡一屋,荆月姑早有打算,用棉花塞住了耳朵,很快就
沉沉睡去。珠儿却没有睡着,她听了谷飞云的话,先去项中豪的庄上,「顺手牵
马」地牵了两匹马回来,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听见从隔壁房中传来了一阵奇怪
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呻吟。

隔壁房间不是大哥和冯姐姐住的吗?难道有人受伤?珠儿诧异地来到窗前,
窗户是虚掩着的,珠儿轻轻地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细缝,眼前的情景让她吃惊不已
。冯姐姐一丝不挂地被大哥压在身下,大哥起起伏伏,冯姐姐口中发出不知是欢
乐还是痛苦的呻吟声。是大哥在欺负冯姐姐吗?好像不是,他的手温柔地划过冯
姐姐的肌肤,冯姐姐的脸上孕满了笑意。

珠儿感觉浑身发痒,下体好像有点湿了,怎麽会这样?珠儿伸手到蜜穴摸了
一下:「哎呀,怎麽会尿了呢?」可是用手摸那个地方的感觉,好舒服呢。

「讨厌死了,我是不是个坏女孩呢?」虽然这样说,她的手指还是伸到身体
最柔软的那一个地方,她忍不住偷偷把手指探了进去,让她下面的小嘴软软的吸
吮着。她的脸颊忽然飞起一片艳红,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呻吟。粉臀轻快地抖动,
纯粹是个清纯顽皮的小姑娘,那模样讨人喜欢。虽然满脸春意,表情淫荡已极,
但气息之间却没有一点污邪。

不知过了多久,珠儿突然闻到一种不同的味道,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微闭的
双眼缓缓睁开,赫然发现大哥正满面笑意,全身赤裸裸的看着她,他那胯下之物
已雄纠纠、气昂昂的耸立在她眼前,并且一颤一颤的。又惊又羞下,她用力加紧
的双腿深处忽然涌起一阵热流,第一次高潮的蜜汁喷薄而出。她面如桃花,身体
颤抖出一种奇异的韵律,喉咙里发出有生以来最动人的呻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原来屋内,谷飞云和冯小珍正激情大战,他来回抽了二百多下,冯小珍双眼
紧闭,精力尽消,渐渐吃不消了。因为每当龟头用力一顶,撞击子宫的反弹之力
,震得花心整个发麻。冯小珍仍然面露羞态,虽然没有把眼睛闭上,也不敢正面
看谷飞云。

冯小珍双手扶着自己的大腿,摆出任他鱼肉的姿势。谷飞云双手捏住她饱满
的乳房,像搓面团似的捏揉着。见到她嫣红的奶头,不禁俯下去用嘴吮弄。冯小
珍的乳房被他这麽一吮一吸。底下容纳着他宝贝的肉洞也被触动,一松一紧地缩
放着。

冯小珍侧着脸,扶着双腿的手无力地松开,两条肥嫩的大腿软软地垂了下去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谷飞云对她的抽送,谷飞云低头看看两人肉体交合的地方,
两人的阴毛都湿了。冯小珍那肥白的阴唇,在谷飞云肉棍儿一抽一的时候,不时
露出了嫣红的嫩肉。

冯小珍任由谷飞云搓柔着她酥胸上的两堆肉球。软绵绵的一双小白手轻轻地
推着他的胸前的肌肉,这种欲拒还迎的媚态真使人销魂蚀骨。谷飞云摸够了她的
乳房,就把她的大腿捧起来,捉住她那对可爱的小脚儿摸玩捏弄。同时也舞腰
摆臀,把粗硬的宝贝往她的肉洞狂抽猛。

不如道是她的潜力,还是回光反照,冯小珍倏然紧抱着他的脖子,同时高高
地坐下。突然地,叫声由低转高,形同哀号:「大哥……我不行了……我会死…
…你别再插了……求求你……唔……唔……咬哟……咬哟……唔……洞里好热…
…唔……」她大声叫着,随即整个人瘫痪了,四肢由发抖而打直了,就如同中邪
一样。

几乎与此同时,谷飞云的宝贝一颤,一股浓浓的阳精喷射而出。两人像泄了
气的皮球一样,扁扁的,再也提不起力气来。谷飞云也气喘吁吁地伏在冯小珍的
胴体之上,一时也舍不得爬起来。

半晌,屋中终于平静下来,冯小珍和谷飞云却听见窗外传来呻吟声,两人凝
神一听,竟然是珠儿那小丫头的声音。冯小珍悄声贴着谷飞云的耳边道:「大哥
,将小妹子一并吃了吧,她一定很欢喜的。」

谷飞云犹豫道:「小妹子年纪还小……」

冯小珍悄声道:「年纪小一点也没关系的,有些乡下女孩十三、四岁成亲,
是常有的事情。」

谷飞云心中一动道:「待我吓她一吓,如果她害怕就算了……」

谷飞云故意光着身子出现在珠儿面前,如果珠儿吓得跑开,当然谷飞云就会
适可而止。不想他看到眼前的清新可爱的小姑娘罗衫半解,雪肤玉肌,那又羞又
急的动人神态令他欲火大炙。于是他伸手把她抱到屋内,她尚未回过神来,已被
放躺在床上。只见赤裸着娇躯,满含着春意的冯小珍,正笑盈盈的望着她。

珠儿头脑是清醒的,但意识似乎是模糊的。冯小珍爱怜地抚摩着她的秀发:
「珠儿,让大哥好好地疼爱你,好吗?」她回首对谷飞云嫣然一笑道:「大哥,
咱们的小珠儿也是第一次呀,你可要温柔点呐。」

珠儿蓦地清醒过来:「冯姐姐,不要走呀。」

谷飞云温柔地搂住她的小蛮腰:「有大哥陪你嘛。」

珠儿看看眼前的大哥,冯小珍的话她不太明白,但他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大哥
哥,自己的确很喜欢他。可自己一个小姑娘躺在一个没穿衣服的大男人怀里,这
多羞人呀。珠儿不安地用小拳头,捶打着谷飞云的胸膛:「快放我下来。」

谷飞云微微一笑,他现在已了解女孩子的心理了,似拒还迎,正是怀春少女
的心理。他的双臂一紧,低头深深地吻在珠儿艳红的小嘴上,轻轻浅吻了几次,
他便将舌头伸进珠儿的嘴里,那种湿润的、温温软软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嗯……」珠儿的鼻尖传出一声轻哼,吻了一阵,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唇来。

「大哥……你……你欺负……人家……」珠儿撒娇地说。尽管嘴上这麽说,
两只手原本捶打着谷飞云的小手,现在却乖乖地绕过他的腰搂着,自己的小蛮腰
还左右地轻轻摇摆着,十足讨人疼爱的样子。

谷飞云强压欲火:「珠儿,把衣服脱了吧。」

「不嘛……人家会害羞的……」真是典型的娇娇女,撒起娇来真是可爱。谷
飞云哪顾得了那麽多,不理珠儿微弱的抗议,一边在她身上大施禄山之抓,一边
脱去她多馀的衣物。看着珠儿娇小玲珑的玉体,他的宝贝立刻直立了起来。真的
是好美呀,他的眼睛舍不得放开眼前的美景。

良久,珠儿娇嗔道:「死大哥,在干什麽?你到底来不来啊?」说完满脸羞
得通红,连晶莹的小耳朵都红透了。

「珠儿,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让人真想把你给吃下去
。」

「那你就吃啊,谁还怕你不成。」

谷飞云依旧笑嘻嘻地没动:「珠儿的身体真美,哥哥得好好地欣赏一下。」

珠儿听了更是羞不可仰:「不准你看。」她扑上前封吻住了他的双唇。赤裸
的娇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谷飞云感到她的俏面一片通红,微抖的身体火辣辣
的。丰满柔软的双峰,压在他的胸前,使他清楚的感到她那胀硬的乳尖。而滴在
大腿上的丝丝露珠,他知道这小妮子的蜜穴已经渗满了醉人的花蜜。

谷飞云轻轻的送出舌头,顶开了微微张开的樱唇,卷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比
起她不知所措的乱吻,他技巧的亲吻片刻就让她意乱情迷。谷飞云的鼻中充满了
浓烈的少女体香,双手不自禁的分别攀上了鲜嫩的处女乳房,揉捏一番後,又沿
着迷人玉背上的浅沟,爬上了充满弹力的娇小香臀。

珠儿口中发出「呵」、「呵」的轻喘声,从花瓣中泄出了炽热的花蜜,将微
隆的双股上的柔柔细毛都沾湿了,留下了一颗颗晶莹的小露珠。爱液一滴滴的滴
下,落在他的大腿上。谷飞云的手指翻过香臀,从後面爬进了爱液如流的细缝中
。在珠儿「嘤咛」的一声惊叫中,手指侵入了她的处女花瓣中。珠儿紧张得两条
玉腿紧紧夹着他的手,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


谷飞云岂会被这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难倒,他低下头,舌头向着香味扑鼻的
甜蜜花瓣展开了猛烈的进攻。刚一接触,已使毫无经验的珠儿,攀上了如醉如痴
的高潮中。她的娇躯绷得硬硬的,一动也不动,蜜汁一下一下的像泉水般喷出来
。他灵活的舌探索着她娇嫩的蜜穴,灵巧的舌尖引导着她攀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我死了麽?」珠儿模模糊糊的喘着气。强烈的快感,盖过了她所有意识和
感觉,等到她慢慢的回过神来,才感到下体微痛,蜜穴内好像侵入了一个硬硬的
东西,胀胀的好不自在。这是……?她满面羞红的低头偷看,见到娇嫩的花瓣之
中,夹着了他的一根手指,正轻柔地开发着她那孤寂了十四年的阴道。

看着谷飞云的手指,在自己的蜜穴内进进出出,珠儿不自觉地微微耸动着小
蛮腰,晃动着香臀,迎合着他那可恶的手指。直到她的蜜穴中再次涌出花蜜,谷
飞云才把手指抽出来,反手把她的爱液,抹在自己又粗又硬的宝贝上。

珠儿一看之下,登时芳心直跳,心想:「他的这个东西这麽大,要是胡来的
话,一定痛死了。」

谷飞云知她害怕,轻轻吻着她白嫩的耳垂,温柔的道:「我会很轻……很温
柔的……」珠儿被他说中了心事,玉脸含羞的嗔道:「谁要你温柔了?我不怕你
。」

这时,珠儿又感到到火烫的硬物慢慢贴近了,这次不是手指了,她心中惊恐
地期待着。谷飞云的宝贝缓缓侵入,随着珠儿的呼痛声中,分开了那两片小小的
嫩肉,抵在了她处女的标记上。她一头香汗,咬着牙说道:「大哥……痛死人了
……你不如爽爽快快的……弄进来吧……」

谷飞云柔声说道:「珠儿别怕,经历这一阵短暂的痛楚後,就可以跨进快乐
中,我一定不会弄痛你的。」

「呀。」紧贴的花瓣被分开了,少女的城门紧紧的缩起,巨大的龟头已冲进
了从未有人到过的禁地,被紧窄的花瓣紧紧的夹着。

谷飞云看着被撑大得变了形的蜜穴,从珠儿紧锁的美目、皱起的秀眉中,知
道她很痛。心中一阵怜惜,便不再继续向里挺进,只是慢慢的左右旋转,微微的
轻轻抽动着。胀痛的感觉不一会被美妙的快感所取代,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令她
的小穴内更感空虚。珠儿不由自主的扭动着纤腰,希望能得到更深的爱抚。

「大哥,你究竟插不插进来呀。」终於抵受不住了他慢条斯理的磨人,珠儿
羞红着脸的发出了羞人的催促。

谷飞云取笑地说:「插甚麽呢?」

珠儿面如火烧,嗔道:「插……哎呀……」痛得大叫起来。原来谷飞云趁她
不注意,宝贝已重新开始了推进。宝贝一路上撕开了紧贴的洞壁,缓缓的开凿出
狭窄的通道。薄薄的小膜被粗壮的宝贝轻易地撕开,宝贝一直撞到了她蜜穴的尽
头。破瓜的剧痛使得她尖叫起来,眼泪从大眼睛中飞溅而出。

谷飞云爱怜地搂住她颤抖的娇躯,温柔的舔去了她的泪水。珠儿的小手紧紧
地抓住他的肩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谷飞云巨大的宝贝已被齐根地吞掉,在她
的处女阴道内一跳一跳的缓缓博动,点燃了珠儿心底深处的情欲爱火。

谷飞云开始了缓慢的抽动,处女阴道的锁紧感觉,实在是太受用了,龟头磨
擦着柔嫩的洞壁,带来了一阵阵的舒爽。珠儿生涩的耸动着丰香臀,迎合着他的
每一下冲击。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小嘴里发出摄人的喘叫,火热的娇躯
上浮现出一朵朵鲜艳的红霞。

宝贝飞快的抽出,将嫩红的花瓣整片翻出,跟着再狠狠的重新插下,将翻开
的花瓣再塞进去,同时涌出大量的蜜液,不但流满了两人的下腹,还把床单全部
打湿了。快感随着每一下的抽插慢慢的堆积,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两人的极限
了。

谷飞云把宝贝捣在阴道的尽头用力的研磨着,伴随着珠儿的处女阴精,他浓
烈的精液灌满了她的处女子宫,带来了接二连三的高潮。她全身抽搐,浑身每一
处都绷得紧紧的。接着,娇躯一松,无力地软瘫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四人用过早餐,荆月姑笑着问珠儿道:「小妹子,你怎么跟大
哥睡一个房间了?」

珠儿满脸通红,娇羞地扑到荆月姑怀中撒娇道:「荆姐姐,你也欺负我?」

荆月姑笑着道:「好了,好了,现在我们真的成了三个永不分开的姐妹了,
你放心,大哥事情一结束,就会去向你师傅、师公求亲,你高兴吧?」珠儿娇羞
地瞟了谷飞云一眼,轻嗯一声,将头埋在荆月姑的怀中,不肯起来。

荆月姑笑着将她扶起道:「我们该上路了。」

四人一起走出前殿,谷飞云目光抬处,发现天井右首,多了两匹健马,不觉
回头朝珠儿笑道:「小妹子,昨晚你真的去顺手牵马了?」

珠儿笑孜孜的道:「是呀,我们要走很远的路,没有马匹怎么成?所以……
嘻嘻,去牵了两匹来。」

荆月姑奇道:「小妹子,你到哪里去牵来的?」

珠儿道:「自然到姓项的庄上去牵来的了,谁要他劫持你们的?」

冯小珍道:「可惜我的一匹马,还在光山客店里呢?」

谷飞云道:「现在每人都有一匹,你挑一匹吧。」

冯小珍道:「我本来是一匹青鬃马,这匹青鬃的给我好了。」荆月姑骑了白
马,珠儿骑的一匹比较瘦小,是卷毛的五花骢,看去极为可爱。

四人一同上马,谷飞云回头道:「小妹子,你走在前面领路吧。」

珠儿道:「大哥,现在要我领路,未免太早了吧?」

谷飞云道:「你这话怎说?」

珠儿道:「师公要我给你领路,是到了没有人烟,无路可找的时候,才领路
的,现在有的是大路,还不用我领呢?」

谷飞云道:「那总该知道去的方向呀。」

珠儿迟疑的道:「这个……我要看看才知道……」说话之时,从怀中取出一
张小纸条,打开来看着念道:「我们从这里朝北走,经确山、郑州再朝西,到孟
津渡河……」

「够了。」谷飞云道:「等我们渡河之后再看吧,不过你别把这张纸丢了。


珠儿把纸摺好,依然收入怀中,一面笑道:「丢了也不用怕,路在嘴边,我
们不会问吗?」

冯小珍哦了一声,问道:「谷大哥,你知不知道少林寺在哪里?」

谷飞云道:「不知道。」

冯小珍道:「少林寺名闻天下,我们既然到了河南,不去少林寺开开眼界,
岂不虚此一行?二哥,你说好不好?」

荆月姑看了谷飞云一眼,问道:「大哥的意思呢?」

珠儿道:「自然去了。」

谷飞云道:「好吧,大家都没有去过,去瞻仰一番也好。」

珠儿催道:「那就快些上路了。」

谷飞云笑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少林寺在哪里?怎么走法?先找一处大镇
甸,问问清楚才行。」

珠儿道:「那也该上路了,我们到前面才有人可问呀。」

中午赶到李新店,这里是个大集,四人在一家面馆前下马,坐定之后,要了
四个馒头,一盘酱肉,和四碗面。谷飞云问道:「伙计,从这里到少林寺怎么走
法?」

伙计看了四人一眼,含笑道:「原来四位客官要去学武的。」

珠儿道:「才不是呢,我们只是想去逛逛的。」

伙计道:「只是小的也不大清楚要如何走法,要去问问掌柜也许知道。」

谷飞云道:「那就麻烦你去问一声。」

伙计退去,过没多久,就来含笑道:「掌柜说;少林寺在登封县,从这里去
,还远着呢,客官先从大路往北,到了郑州、再朝西,如果骑马的话,大概要五
天路程,就可以到了的。」

谷飞云道:「谢谢你。」

伙计道:「不用谢。」就退了下去。

珠儿喜道:「这么说,我们正好顺路。」

一会工夫,伙计送来面食,四人食毕,付帐出门,就欣然上路。他们一路往
北,第三天傍晚,果然赶到郑州,这里可是全省的商业中柩,街道宽敞,商店林
立,大街上车马往来,行人络绎,十分热闹。四人在横街上找了一家招商客栈下
马,小厮接过马匹,一名店伙迎着陪笑道:「四位客官要住店?」

谷飞云道:「还有没有清静上房?」

店伙巴结的道:「有、有,客官请随小的进去。」谷飞云等四人跟着他一直
来到后院,穿过一个小有花木的院落,一排七间两厢,果然十分清静。店伙领着
他们上楼,一面说道:「左厢刚好还有两间客房,不知客官们够不够?」他走在
前面,依次推开两间房门。

谷飞云看过房间,点点头道:「就这两间好了。」店伙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一会工夫,又送脸水,又送茶水,甚是巴结。

四人盥洗完毕,天色已经暗了,走出客店,此时正好华灯初上,街上灯火通
明,人来人往,比之白天还要热闹。冯小珍叫道:「大哥,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呢
?」

谷飞云抬目望去,大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同庆楼,灯火通明,甚是气派,这
就伸手一指,说道:「前面那家同庆楼,好像很有名,我们上同庆楼去好不好?


冯小珍道:「好呀,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赶路,真该好好的吃一顿了。」

四人登上楼梯,但见楼上占地极广,可开百席,此时差不多已有六七成座头
。一名跑堂的立即迎了上来,躬躬身,抬手道:「公子们一共是四位吗?请到这
边坐。」他领着四人来至一张空桌旁,等四人落坐之后,立即送上四杯茶,问道
:「公子爷要些什么酒菜?」

谷飞云不知要点什么菜好,抬目道:「我们一共四个人,你要厨下配几个精
致可口的就好。」

跑堂又道:「公子爷要什么酒?」

谷飞云道:「花雕半斤。」跑堂答应着退了下去。

荆月姑道:「我们都不会喝酒,你一个人半斤花雕喝得了吗?」

谷飞云低笑道:「三个大男人,只叫了半斤酒,已经很少了,不然人家会笑
我们的,你们只要装个样子就好,半斤,我没问题。」

荆月姑嗤的笑道:「少吹了,你忘了只喝了三碗,就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我足足守了你一天呢。」

谷飞云不觉脸上一热,说道:「那是跟着老人家喝过两家了,一共喝了九大
碗,也不算少了。」

冯小珍和珠儿异口同声问道:「二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荆月姑道:「今年正月里的事,柳林镇一年一次的品酒大会上。」

珠儿眨着眼睛,神秘一笑道:「二哥和大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了?」

荆月姑粉脸飞红,说道:「是又怎样?」

珠儿咭的笑道:「这就对了,这叫做惺惶相惜。」

这时,全楼食客忽然间静了下来,本来正在高谈阔论的人,声音也随着压低
了。谷飞云觉得奇怪,忍不住回头看去,原来从楼梯上来了一个人,在两名跑堂
的前导之下,大步朝正中间一席走去。他经过之处,一路频频向会客含笑点头,
食客中经他点头招呼的人,纷纷站立起来,一路只听他在说着:「坐、坐。」

这人身材高大,紫脸虬髯,浓眉如帚,穿一件香灰色团花长衫,昂首阔步,
气势不小。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彪形大汉,虽然也穿着长衫,但一眼可以看出他们
只是两名随从而已。这两人后面还有四五个人,穿着也相当体面,应该属于当地
的绅士型人物。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人不知是什么人,大庭广众之间,有这许多人站起来
跟他打招呼,而且神情如此恭敬,自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了。」

珠儿悄声道:「这人有这么神气。」

冯小珍披披嘴道:「大概是一方之豪吧。」谷飞云怕她们惹事,连忙朝她们
摇了下头,示意不可多事。

此刻,为首的紫脸虬髯汉子已在中间一席的首位坐下,四五个衣着体面的绅
士也相继在两旁落坐。那两个彪形大汉果然是他随从,并未坐下,只是一左一右
站立在紫脸虬髯汉子的身后。这回,同庆楼上的几名跑堂可忙碌了,送茶水、送
面巾,端小菜,几乎全数都在伺候中间这一席,人人都惟恐不勤快。

一来,其他全堂食客点的酒菜,自然都被耽搁下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向跑堂
的吆喝,嫌酒莱上得慢的,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冯小珍道:「我们已经等了
这许多时候,酒菜还没送来,他们刚一坐下,酒菜就跟着上了,真是气人。」

谷飞云含笑道:「三弟就是急性子,人家酒席可能是早就预订了的,所以上
得较快,我们是后来叫的,自然要慢一点了,好在我们又没有什么事,等一会也
不要紧。」

冯小珍道:「但我们可不是吃饱了来的,你难道不饿?」

谷飞云笑道:「出门在外,凡事总得忍一忍。」

果然,过了一回,一名跑堂送来酒菜,一面陪笑道:「公子爷,对不起,让
四位久等了。」

「没关系。」谷飞云问道:「伙计,正中间那一桌,坐在首席位上的是什么
人?」

跑堂轻啊一声,笑道:「原来公子爷四位是路过的,所以连段大爷都不认识
了。」说着慌忙告歉道:「公子爷原谅,小的正在忙着呢。」说完,匆匆退走,
他确实在忙着,好多张桌上,都等着他上菜。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姓段的大概是郑州一方之霸,跑堂所以慌慌张张的走
开,不敢多说。」

这时从楼梯又走上来两个人,前面一个是身穿土布夹褂的老者,看去五十出
头,腰背微弯,手里提一把二胡。后而跟着一个穿青布衣衫的姑娘,约莫十八九
岁,生得颇为清秀,额前梳着刘海,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微见隆起的胸前,腰
肢纤瘦,底下穿一条裤管狭窄的青布裤,露出三寸金莲,鞋尖上还缀了一个绒球
,双手抱着一张琵琶,低垂粉颈、似有羞涩之状。

这两人不用说是卖唱的了,他们刚上得楼来,就在楼梯口壁下站停,穿土衣
褂的老者立即调了两声弦,拉出轻柔的乐声,青衣女子随即展开歌喉,唱了一曲
小调。她声音又娇又甜,婉转得有如出谷黄莺,好不动人,整座大厅,不觉爆出
一片掌声。

青衣女子手抱琵琶,躬躬身,低声说道:「谢谢。」

只见站在段大爷身后的一名汉子朝两人走去,大不刺刺的道:「大爷叫你们
过去,好好弹唱几曲。」

穿土布衣褂的老者连忙抱着拳,陪笑道:「是,是,多谢管家关照。」那汉
子只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土布衣褂老者慌忙提着二胡跟了过去,青衣女子则跟在老者身后,怀抱琵琶
,垂首而行。大厅上食客早已爆满,这时那青衣女子从一排十数席中间走过,每
一个食客,每一双眼睛,都直勾勾从前面一直打量到后面。有的人注意她胸前被
紧紧束缚,而又隐约浑圆的双峰,有的人紧盯着她因柳腰轻微扭动而摆动的臀部


也有一直盯着她只怕连三寸还不到的纤纤莲足,恨不得轻轻捏在手里把玩一
阵,有的人更是伸长脖子,好像嗅到了因风传来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酒楼上
本来多的就是这些自命风流的登徒子,这回遇上了这般可喜的娘儿,自然要评头
论足一番。

冯小珍看得气道:「这些人贼秃嘻嘻的,好似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

荆月姑压低声音笑道:「所以行走江湖还是穿男装方便多了。」

土布衣褂的老者和青衣女子走到中间一桌,朝段大爷躬身施了一礼,就弹奏
起来。二胡和琵琶,本来都是胡人的乐器,所以一起演奏,声音可以合得很好,
更悠扬动听,赏心悦目。不,赏心悦目的不是乐器,是人。

青衣女子虽然布衣荆钗,没有化妆,更没有妆饰,但她歌喉乍展,轻轻的,
软软的,脆脆的,娇娇的声音从她樱桃小口,薄薄、红红的两片嘴唇中吐出来的
时候,她两条弯如新月的眉毛,似挑似皱,她一双比秋水还明亮的眼睛,也似凝
似睇,红馥馥的两颊,也似羞似笑。

她这一启嘴,两排编贝的牙齿,比羊脂白玉还白,时启时阖,晶莹得发亮。
总之,她歌喉已经够迷人了,但她眉毛、眼睛、嘴唇、贝齿,甚至杨柳般的腰肢
都随着歌声,随着歌词,把浅喜,深怨,似羞还笑的表情都一一表露出来。

她这种表情,已经看得全堂食客如醉如痴,但她这种表情几乎有十之六七是
朝段大爷投去的。他是出钱的人,应该比别人多享受一些,这也是应该的。天下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段大爷好得更厉害,他有钱,这是玩女人第一个最重要的
基本条件。他有本钱,身材魁梧,功夫上乘,这更是玩女人第二个最重要的基本
条件。

男人如果没有第二个条件,任你堆起金山银山,也没有用,试想连皇帝老子
的后妃都要送顶绿帽子给万岁陛下戴戴呢。段大爷外号「郑州虎」,女人玩得多
,绝色女人也看得多了,但他此刻心里却升起一种念头:「这般可喜娘罕见,如
果和她真个消魂,不知该如何消魂……」因此耽耽虎视着青衣女子的一双大环眼
,渐渐越眯越细,简直已在想入非非。

就在大家都被歌声乐声所陶醉的时候,突然间,从青衣女子怀抱的琵琶中,
爆出一蓬闪亮得如同火花的银针,朝段大爷面前激射过去。拉二胡的土褂老者得
也在此时腰干一挺,双手抬处,左手腕底夺夺轻响,射出五支梅花袖箭,右手扬
起,打出三枚穿心钉。

暗器甫发,两条人影同时疾扑而起,土褂老者飞身上桌,脚尖堪堪点到桌面
,手中二胡已朝段大爷当头砸落,青衣女子则一下抢到段大爷身边,左手一把亮
银匕首闪电朝他心窝刺去。这一段活,说来较慢,实则快速无比,全堂食客虽然
看到灯光下飞起一蓬闪亮的东西,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到两声大喝和一
声大笑同时响起。

两声大喝,发自段大身后的两个随从,这两人如果是保镖,也只第三流的保
漂而已。但他们出手十分迅速,站在右首一个右手亮出一支铁尺,只在段大爷面
前轻轻一圈,就把一蓬七十二支、细细如牛毛的淬毒琵琶飞针一齐收了过去。

左首一个右手伸处,向空连捞,居然有如探囊取物般,把五支梅花袖箭和三
枚穿心钉一一捞住,手法轻灵已极。也在这同时,两人左手同时推出,呼呼两声
,两道掌风一左一右,汇集的焦点,正好是飞身上桌的土褂老者。

这两道掌风力道本己极强,交汇成一道,力道自然更增强了。土布大褂老者
二胡还没砸落,掌风已经涌到,逼得他不得不往后跃退。这声大笑,却是从郑州
虎段天发口中发出来的,他端坐不动,看看两个手下替他挡去一蓬飞针和五支梅
花袖箭、三枚穿心钉,逼退土褂老者,然后他出手了,右手一抬,五指如钩,一
下朝青衣女子执匕右腕抓去。

直到此时,食客们才发现这两个卖唱的竟会是刺客,行刺的对象会是没人敢
惹的郑州虎段大爷。这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食客们立时哄然四散,避之唯恐不
及,一时桌翻椅倒,乱成一片,唯一没有站起的食客,桌上酒菜也能够保持原状
的。就只有谷飞云的那一桌了。

两个段大爷的随从保镖合力推出一掌,把土褂老者逼得从桌上一个筋斗翻出
去两丈光景,堪堪落到地上,两人也跟踪着飞扑而来,一左一右落到土褂老者面
前。这一瞬间,两人手中业已亮出兵刃,左首一个是一条六尺长的黝黑铁炼,右
首一个仍是两尺八寸长的铁尺,同样黝黑如墨,举步朝前逼上。食客们早已纷纷
让开,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土褂老者也迅速从二胡中抽出一支软剑,左手依然提着二胡,口光炯炯盯注
着两人,冷冷的道:「原来是尺炼双杀。」

尺烁双杀呼延赞、呼延弼兄弟,是出了名的凶煞,一个使尺,一个使炼,精
擅合搏,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据说他们从出道江湖,一直没有落败过
一次。他们居然当了郑州虎段天发的跟班,不用说,这是段大爷出得起银子,自
然会有人来当保镖了。

段大爷也是会家子,而且身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跟他当保镖,实在轻松得
很。试想在郑州方圆百里,谁敢轻捋虎鬓?郑州虎段天发在郑州府,财势雄厚,
最大的靠山,还是他有个堂哥在少林寺出家,据说身份还不低,江湖上谁不卖他
一个交情?

尺炼双杀杀的人不在少数,仇人多了,白道中人更是放不过他们,替段大爷
当保锻,既有优厚的待遇,又可躲过白道中人的追缉,岂非一举两得?尺炼双杀
果然勇猛绝伦,每一记铁尺,每一记铁炼,都没有花招,记记都是可以把你搏杀
的杀着。尤其两人联手,心有默契,尺与炼就像是一个人用左右手使出来的一般
,凌厉紧凑,丝丝入扣。

土褂老者右手挥动一支细长软剑,左手挥舞的是一把铁二胡,功力也相当深
厚,本来以他的武功,换了任何两个敌人,他以沉重的铁二胡专磕敌人兵刃,那
么他右手软剑就足可发挥威力,乘隙进招,置敌人于死地。但是他遇上的两个敌
人是尺炼双杀,尺炼联手,几乎无懈可击,他除了记记和对方两人硬拚,没有一
点可乘之隙。

三人就这样陷入了缠斗,要看谁先露败象,对方才可以占得胜算。郑州虎段
天发平日很少出手,平日也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因此郑州虎三个字在郑州虽然妇
孺皆知,但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实本领。郑州人所知道的郑州虎,只是他的好酒
量和好女色而已。

郑州虎今晚出手了,他的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右手这一抓,几乎是百发百中
的一记「大擒拿手」,也好像是青衣女子自己送上去的。她原本用匕首刺向他胸
膛,自然无从闪避。她确实没有闪避,因为她右手的铁琵琶,已经在段天发使出
「大擒拿手」的同时,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他当头砸落。

段天发如果不及时撒手,纵然可以一把扣住青衣女子的腕脉,但他脑袋岂非
也要开花了?他自己的脑袋当然比别人的手腕重要,口中大吼一声,矮身旋步,
旋展挪移身法,一下向左旋出,左足飞起,横踢青农女子腰背。

和他同席的五人早已离席而起,退到两侧。他们能和郑州虎同席,当然也不
是等闲之辈,只要是郑州虎的朋友,当然更了解他的脾气,他喜欢独挡一面,没
有他开口,有谁敢上去帮忙?郑州虎要人帮忙,岂非辱了郑州虎的威名?因此这
五人只有乖乖的站在旁边作壁上观的份儿。

段天发吼声甫发,左足横踢,右拳也呼的一声同时击出。这一拳的力道,大
有石破天惊之势,右拳甫发,左手又相继击出。青衣女子垂直砸下的一记铁琵琶
落了空,她立即顺势追击,右手带转,随着段天发移转的身形拦腰横扫过去。

她不知道段天发达两记拳风,乃是少林寺的「罗汉拳」,纯走阳刚,击出的
拳风,如同有物,但听「砰」「砰」两声,拳风撞上铁琵琶,直把她撞得连退了
四五步,铁琵琶几乎脱手而出。段天发双目圆睁,又是一声洪笑,身发如风,双
手箕张,朝青衣女子纵身飞扑过去。

青衣女子铁琵琶已被拳风击得直荡出去,右手竣麻乏力,自然无力还击,她
咬紧银牙,左手一抖,匕首脱手飞出,贯胸投去。段天发飞扑而来,岂不知她左
手还有一把匕首?右手一抄,就把匕首抄到手中,身形丝毫不停,左手箕张不变
,直抓青衣女子右肩。

青衣女子似已横上了心,一声不作,突然双足飞起,连环踢出,所取部位,
正是段天发的胯下。她三寸弓鞋头上,各自缀了一朵红绒球儿,但绒球底下却藏
着锐利无比的钢钩,这一记连环腿若是被她踢中,郑州虎的虎鞭就会活生生的被
钢钩切断。

段天发久经大敌,看她奋不顾身,几次形同拼命的打法,心头也为之一懔,
左手立即改抓为掌,朝对方肩头推出,飞扑的人也及时刹住,朝横里移开。青衣
女子也趁这一丝空隙,身向右移,双手紧握琵琶,又是一记横扫。

铁琵琶份量沉重,本来就是要双手使的,方才她心切要手仞仇人,左手才使
出匕首来,如今双手握住琵琶,才真正发挥了铁琵琶的威力。只见她一记横扫之
后,逼退段天发,突然欺身直上,铁琵琶忽左忽右,纵击横扫,挟着呼呼厉风,
居然锐不可挡,刹那之间,逼得郑州虎连连后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居然使
出如此沉重的兵刃,江湖上实在罕见。

大厅上只有谷飞云这一桌上,四个人依然安坐如故,没有站起来,离席躲避
,那是因为他们这一桌距离中间较远,不虞被波及,但他们左右邻桌的人,却早
已离开了。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动手的双方身上,因此他们依然端坐如故,
也没人加以注意。

谷飞云一个浅斟低酌,神色自若,荆月姑等三位姑娘呢,本来就不喝酒,她
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落到青衣女子身上。姑娘家总是帮姑娘家的,冯小珍低低的
道:「二哥,这位姑娘待会如果落败了,我们要不要帮她呢?」

荆月姑比较持重,低声道:「我们连他们究竟为了什么都不知道,鲁莽出手
,总不大好。」

珠儿咭的笑道:「不要紧,我先去问问他们。」站起身就走。

谷飞云急忙叫道:「珠儿……」但珠儿已经轻快的朝斗场中闯去,阻止不及
了。

青衣女子双手舞动铁琵琶,固然声势极壮,但段天发一连后退了四五步之后
,也业已缓过手来。他抓起一条板凳,双手分握凳脚,使的是一套板凳招法,防
守谨严,不过几招工夫,已把青衣女子铁琵琶的凌厉攻势压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条小巧人影一下钻入铁琵琶和板凳重重幻影之中,一手拍在琵
琶上,另一手也同时拍在板凳上,把两人逼退了一步,才大声叫道:「你们给我
住手。」

段天发不由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居然能够一下就从
板凳和铁琵琶猛烈攻势交织之中钻了进来,一下把自己两人逼得后退了一步,他
虎目炯炯盯注着珠儿,问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

珠儿道:「我大哥、二哥、三哥要我来问你们,到底为了什么?」她在说话
之时,用小手指了指谷飞云等三人。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全座大厅之中,只有这一桌的人,依然端坐着饮酒。现
在大家也明白了,能够在郑州虎和人动手之际,依然端坐饮酒的人,自然是非常
人了。这一点,人家都可从珠儿一下把激战中的两人逼开,可以得到证实,小女
孩一身功力已是如此,她的大哥、二哥、三哥,自然更惊人了。

段天发放下板凳,呵呵一笑道:「小姑娘,你这话问得我难以作答了,段某
在这里宴客,这丫头以卖唱为名,向段某行刺,段某总不能平白无故挨人一刀,
和她动手,只是为了自卫而巳,为什么?你最好去问问她吧。」

郑州虎平日决不会有这样好说话,还不是为了珠儿武功极高,不愿得罪人罢
了。此刻,郑州虎和青衣女子虽然停下手来,但土布大褂老者和尺炼双杀却还在
激战之中,土褂老者左胡右剑,使来宛如有两个联手使着兵刃,因此尺炼双杀纵
然凶悍无比,也占不到丝毫上风。一个人能力敌尺炼双杀,江湖上真还不多,但
土褂老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卖唱老头而已。不,这人一定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
,不然,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

珠儿喂了一声道:「你可以叫他们住手了。」

段天发居然颔首叫道:「大家请住手。」尺炼双杀闻言迅即往后跃退。土褂
老者也及时收手,随手一拍,只听嗤的一声,一把细长软剑一下没入二胡之中,
居然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珠儿望着青衣女子问道:「你肯不肯说呢?」

土褂老者叫道:「徒儿,咱们走。」

青衣女子手抱琵琶,目光比刀还冷,看着段天发,咬开切齿的道:「姓段的
,你给我听着,血海深仇,我非报不可,总有一天,会是你恶贯满盈之日。」她
虽然没有完全说出来,但也可以说已经告诉了珠儿,第一、她和段天发有血海深
仇,第二、郑州虎段天发是个作恶多端的人。

土褂老者和青衣女子的离去,段天发没有出声阻止,他是碍着珠儿,不,那
一桌上,还有谷飞云等三个,他对不明来历的人,从不鲁莽,所以郑州虎三个字
,能保持二十年之久。尺炼双杀也没有阻止,那是因为他们主人段天发没有出声
之故。他们是段天发重金聘来的保镖,保镖的职司是保护主人的安全,并不是杀
手,不用追杀已经要走的人。

段天发朝珠儿笑了笑,说道:「小姑娘,你看到了,那丫头说她和段某有血
海深仇,段某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身在江湖总是会有仇家的,有时真连自己也会
糊里糊涂的应战,哈哈,今晚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他目光朝四周一扫,大声
道:「现在没事了,大家仍请坐下来喝酒,一切损失,全由段某负担,叫厨房里
快上菜。」所有食客眼看已经没事,又纷纷坐了下来。

几个跑堂早已一起过来,忙着替他这一桌重新摆上杯筷。段天发这才对珠儿
含笑道:「小姑娘,三位令兄,段某敬仰之至,萍水相逢,总是有缘,还要请小
姑娘替段某引见才是。」他口中说着,人已朝谷飞云这一桌走了过来。

谷飞云三人随着站起,谷飞云一手拉起珠儿的小手,歉然道:「小妹子多事
,请段大爷多多包涵,在下兄弟酒醉饭饱,恕失陪了。」他们桌上早已放好了一
锭银子,话声一落,四人转身往楼下走去。

段天发不禁一呆,二十年来,从没有人这样不赏脸的,当然更没有人敢让他
郑州虎碰一鼻子灰的;但他忍了下来,忽然呵呵一笑拱手道:「四位既然要走,
段某那就不送了。」谷飞云四人已经走下楼梯,他说的话自然也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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